姜月梨看着几近崩溃的家丁,转身便坐在了护卫早已搬来的藤椅上。
她指尖微勾,垂眸扫向一旁的视线,就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历经一世,姜月梨知晓,这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选上一条自己绝不后悔的路。
“你既然想说,那便说吧,若所透露的消息有用,我倒是也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姜月梨这话说的都如筛糠,全然不顾家丁浑身颤栗的模样,反倒是微微磕上眼眸,享受着头顶投射下来的日光,舒服的,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晒酥了。
那种经久囚禁于暗室的经历让现在的姜月梨很喜欢晒太阳。
她神态慵懒的靠在藤椅上,一身素衣的模样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谢云霁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这副怡然享受的模样,神情有些怔愣。
“她倒是会享受。”谢云霁喃喃自语,同时,侧眸对着身后的人问道,“事情都查的如何了?”
“已经有眉目了,这个家丁乃是赵家在京郊庄子上的人,早年间因犯了错,被罚没过去的,这次姜宴礼在室内失踪的是恐怕与赵家脱不了干系。”
南辰一五一十的汇报了所调查到的结果,正犹豫着,要不要劝自家主子跟姜月梨卖个人情时,姜月梨身边的护卫突然动了。
那原本一口咬定要将事情交代清楚的家丁突然暴起,伸着那已经完全变形的手掌就朝着姜月梨抓了过来!
可他的手都还没碰到姜月梨的衣角,就被护卫一脚蹬飞了出去。
家丁嘶吼着,“我就是来送封信,你们凭什么这么折磨我?你们以为家里有人在朝为官可以肆意草菅人命吗?!我要去告你,我要到京兆府衙去告你!”
姜月梨的神情未变。
她看着好似跳梁小丑一样挣扎的家丁,笑的眉眼弯弯。
“你既这么尊崇我朝律法,那我自然要成全了你,把人捆了,即刻下山送往京兆府!另外,把我昨日写好的状子也一并送去。”
姜月梨挥手从怀中摸出状子,直接交给了护卫。
“务必保证这人活着到京兆府,实在不行就给他灌碗参汤,先吊着命。”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稀稀疏疏动静的院子里,顿时安静如斯。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月梨。
南辰惊讶出声,“这姜姑娘莫不是疯了,居然真的让人去衙门告状?”
“她那是疯了,她这是聪明的很呢。”谢云霁勾着嘴角,剑眉微抬。
把人留在手里,当然是折磨到死,这件事也不可能闹大。
可闹上公堂就不一样了。
这家丁若真是赵家出身,就算熬出了大刑,一个字都不往外吐露,也势必会让赵家人人自危。
如此局面下,赵家只怕会选择灭口。
一旦人死了,整件事情的主动权就彻底攥在了姜月梨的手里。
想必从这人搬出凳子,仰头靠在上面晒太阳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算计接下来的每一步了。
就算没有刚才这一出,想必她也会想方设法激怒家丁,然后把人扭送到京兆府去。
姜月梨心机颇深,偏那张脸又看上去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