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嘤嘤杏眸瞬间瞪大,看着他潋滟的漆眸,愣住了。
其实,好像并没有什么惊讶的。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从一开始,他便不需要嘤嘤付出什么。
本身嘤嘤是被他拖入局中的,这本身就是他亏欠她的。所以所有危险之事,他皆可一力承担。哪怕,她如果一开始心上无他,李燃也并非不能接受,本就是被赐婚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她若有不愿意,也定然是他不够好。
在从前为难之际,他尚且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护佑她周全,如今正是安定时候,他又怎么能为了这点小事,让她为难呢?
有片微凉落下,在她唇上轻轻辗转,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从眉心到锁骨,在她眼角辗转。
江嘤嘤抱住他的脖颈,窗外起了风,梧桐树叶扫着窗棱,夹杂着细细的春雨,没入泥土之中。
云霄雨散,江嘤嘤有些昏昏沉沉,却模模糊糊记起了什么,拉着他的衣角问:“朝中怎么办?”
李燃让她安心睡,垂眸白皙修长的手,给她掖好了被角。
***
次日,李燃上朝过后果然有不少人提及选秀之事,中宫一直无子嗣,朝臣最关心的还是立储之事。本来若是换一个人坐上这个位置,定然要有不少人动心思,想将自家女儿送入后宫,然而如今这个位置上的人是李燃。
京中有些眼色的都知道天子还是皇子时候便有惧内的“美名”,也都知道那位中宫皇后只是看着人畜无害,实则最是凶残。便是有想靠女眷关系给家族增添荣誉的,也纷纷只想着从家族中旁支挑些女子,舍不得让亲女儿进宫。
一开始进言的老臣已经做好天子震怒的准备了,谁都知道若是天子想求子嗣,想扩充后宫早就扩充了,哪里等得到他们进言。
然而,天子却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大怒然后禁止再提此事,只是把太史令叫了出来,语气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温和从容的有些可怕了。
“太史令前些日子便上了奏章,公孙爱卿,这些日子你夜观天象看到了什么便直说吧。”
公孙仪顶着百官能杀死人的视线,手持朝笏,有些颤颤巍巍的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了一堆似是而非的忽悠人的话,接着直达重点:“根据这几日所观,陛下若有子嗣,必然是凶险至极,对我朝国运不利啊,日后必定为祸江山,搅和得天下不宁。但是若能放弃子嗣一事,从旁支中另择一位,必然是万世开明的圣君。”
那一瞬间,公孙仪只觉得周围头像他的视线更多了几分锐利,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他应该早被千刀万剐凌迟而死了。
他手脚都有些发软,感觉自己是不是要命不久矣。
不用别人说,此刻他都感觉自己是那个妖言惑众的妖道。但事实上他才是那个背锅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呀。
“简直荒唐!”
果然有老臣听不下去了,手持板笏站了出来,白胡子一大把被气的直抖,脸都气得铁青,看向还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公孙仪,“满嘴胡言!陛下贤明仁德,若有子嗣,必然也是万世开明的仁君。便是不幸妖魔之心降世,由诸多学士悉心教导,亦是能教好的,怎可能会有为祸江山之道理?”
然而,李燃却颔首道:“陈大人说的有理,只是这命数之事还是要随缘,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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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苛求。”
接着便轻飘飘的略过了此事,只是经此一事,却叫其他本来不满李燃继位从而蠢蠢欲动的藩王们突然间变得安分无比,个个开始严加管教自己的子嗣,再送折子进京的时候,言辞间也变得乖巧不已。
李燃想不到无心之心竟然还有这种效果,颇感意外了一番,当然他并无任何表示,也没有要过继子嗣之意,就这样将还有他心的藩王们吊
着。
朝堂里外上下都迎来了久违的和谐。
***
江温檀成婚后,也常有和母亲进宫来看望江嘤嘤的,她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但是父亲和她夫婿家男客也不能进后宫,若要维系和江嘤嘤的感情,还得由她来。
面对陛下不愿意要子嗣一事,江温檀面对这个继姐还有些为她可怜心疼,然而江嘤嘤却浑身也看不出有什么可怜之处,她靠在美人榻上长着水果,一副怡然其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