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房里的动静极大,但溶月神色淡淡:“林缨,若是被江家赶出了门,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什么?”
“咸宜观是你的老东家,不妨一回,回去后,如果觉得烦闷,不妨去世外桃源里的华阳台走走。”
说话间的功夫,赵夫人领着两个婆子走到卧房前:“冰姑姑杵在门下,莫非是要拦我?”
冰娘抬眸,见溶月摇摇头,才错开身:“婢子不敢。”
门下无人,赵夫人带着婆子冲进卧房,接着,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翻箱倒柜的声音,林缨的面色慌得越白。
“姑——”
“怕什么?
添眉苑出事的时候,你奉四姐姐的命令去前院报信,江家即便要罚你,也是罚你助四姐姐害人。”
“对,姑娘说得对,婢子什么都没做过,二夫人没道理罚婢子。”
话音未落,赵夫人奔出卧房,跑出兰雪台,冲上不远处的山亭:“父亲,卧房里没人。”
“现在没有,先前呢?”
“先前定然有。”
“恩。”
江相宜颔首,拾阶而下,走进兰雪台。
隔着鹅毛飞絮,他看到立在廊下的溶月,身正如宁知忆。
“溶月,昨夜在你房里的人是谁?”
“回外祖父,是临漳世子。”
“是吗?”
溶月笑笑,扭头问冰娘:“是吗,冰姑姑?”
“是。”
江相宜神色微沉:“世子何时走得?”
“二舅母第一回来得时候。”
“为何要走?”
“世子来此,是和月儿私会,若叫家里人撞见,总归不好看,所以二舅母一走,世子也匆匆走了。”
溶月的从容,让江相宜眼底的霜色更重。
多年来,莫说是江家,便是朝堂,能面对他的质询镇定如斯的,不出十人,而这十人要么位高权重,要么久经人世。
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哪来得这般胆量?!
江相宜动了杀心,但,杀心才起,却听溶月从容说:“外祖父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临漳世子。”
此女敢有恃无恐至此,难道进她卧房的,真是临漳?
“好。”
江相宜拂袖而走。
到了院外,江老夫人横在路中,不悦质问:“她说房里的人是临漳便是临漳了?你就不再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