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稀奇,都说了凶手可能会是银雨楼的人,他这个少主不仅没生气,反而还亲自送上了嫌疑人犯,并且大度的说随便官府审问。
事出反常必有妖,要说他只是送一个小弟来,纪云舒或许还能理解为他只是想搪塞了事,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来息事宁人。
可他从来的是银雨楼的香主,也就是即将接手李堂主位置的人。
纪云舒的人还在调查银雨楼的内部,他倒是热心,直接把人给送上门来了。
“卓少主的人情,我便领了,其实今天就算卓少主不来,我本也打算去银雨楼走一趟。”
她说着拿出一块令牌,“昨夜我在这里查案的时候,遭遇蒙面的黑衣杀手行刺,从那些人的尸体上找到这个东西。”
卓澜江又怎会认不出那是他们的令牌,“只是有令牌而已,也不一定就是银雨楼的人做下的,不过纪姑娘放心,此事银雨楼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交代你不是已经给了吗?”纪云舒说道,“我本也以为杀人凶手是银雨楼的仇人,因为不想我们查案找出凶手,所以才会来行刺灭口。”
“可这里是禾阳,银雨楼杀人何须黑衣蒙面,这只能说明他们不敢暴露身份,而在这里与李堂主有直接利益关系的,也就只有这位陈香主了。”
被绳子绑住跪在地上的男人挣扎起来,死不认罪,“我与李堂主情同兄弟,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
纪云舒不理会他的辩解,看向卓澜江,“这银雨楼的事情,想必卓少主比我更了解,既然您都送他到这儿来了,想必也有怀疑他的理由吧。”
“这是自然,在下这次来就是帮着纪姑娘分忧的。”他招了招手,身后的大堂主上前来对跪在地上的男人说道,“你现在承担了已故李堂主的帮务,待到丧事办完之后,你就会荣升下任堂主,可曾有错?”
陈香主依旧嘴硬,“大堂主,这你是知道的,李堂主生前最是在意帮中之事,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李堂主的在天之灵能够早日安息。”
纪云舒嘲讽一笑,“陈香主的这番苦心实在是令人感动,要是李堂主九泉之下得知,他的几处私宅已经划到了你的名下,你说他晚上会不会来找你说上一句感谢的话?”
“这是血口喷人,污蔑,你没有真凭实据,就别想冤枉我!”
要不是被绳子绑着,这陈香主估计能破防到蹦起来骂人。
卓澜江:“这话倒是也不算狡辩,纪姑娘方才所言都是猜测,总得有些真凭实据,否则,怕是不好服众。”
“我有证据。”沉默多时的杨采薇忽然站了出来,“双手但凡沾了夏钟草之毒,遇水则黑,不知陈香主是否敢当场一试?”
陈香主:“你个丑八怪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说试就试!”
这事她刚才倒是没说过,纪云舒一时间还真是有些没底,但她相信杨采薇,没有凭据的事情不会说出来。
卓澜江轻描淡写的吩咐,“试。”
大堂主闻声而动,立马抓着陈香主的手浸到水盆里,可奇怪的是,清水没有任何异常的变化。
陈香主顿时洋洋得意起来,“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可他不知道,杨采薇要找的证据根本就不是所谓的遇水则黑,她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胳膊上,问道,“陈香主,请问你胳膊上的抓伤从何而来?”
陈香主:“这不关你的事,你说遇水则黑,现在是不是能说明我是清白的。”
“我方才说夏钟草遇水则黑本就是故意骗你的,我真正要看的,是你的胳膊。那抓伤,正是我要找的证据。”杨采薇的神色自信又笃定,纪云舒发觉她不仅会验尸,心思也很灵活。
杨采薇:“诸位,可以去看看丫鬟的指甲。”
“方才我在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只有这个丫鬟的胃里没有牛肉,她也不是被毒死,而是被人从后勒死,伪装成自尽的模样。你买通丫鬟在牛肉里下毒,事后你想杀人灭口,她抵死挣扎,就在你的胳膊上留下了抓痕。”
“指甲里的皮屑上的青红墨汁是银雨楼独有的,这一点,银雨楼的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一条条证据罗列出来,合情合理,纪云舒命人把人拿下,“陈香主,你杀害李家九条人命,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抵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