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亲迟疑了下,“可以请您弹一次《冬风》吗?让他感受一下,我出多少钱都可以的!”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位的水平,甚至做好准备为这一首曲子支付一节大师课的价格。
江法道愣了愣。
她是一个情绪质的演奏者,而在演奏特定曲目时,她会让自己带入到那种情绪中,以求更完美的表达。
《冬风》,肖邦是国破家亡的悲哀。
生在太平年代的她,再怎么努力也很难体会到这一点,所以她选择了其他的,悲哀愤慨的情绪来代替——熟悉江法道的粉丝都知道,她第一次巡演,尾场的最后一支曲子,就是《冬风》。
也是最好的一次《冬风》。
江法道眼前下意识浮起了第一排那空荡荡的座位,心中控制不住的酸涩涌了起来。
再后来,她每一次弹《冬风》,眼前都是那个没有人的座位。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看了看一旁的丝巾,笑了。
“女士,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弹不了《冬风》,”她摊手,在母子可惜失望的目光下,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心情实在太好了,而且……我也不是很想破坏这种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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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法道苦苦捱过了这两天难熬的日子。
每天巡视一遍丝巾皮带的“配饰”组,或者说是工具组,傻笑两个钟头,又看裴良夜照片看一个钟头,紧接着就是发呆。
也会每天抽两三个小时跑到酒店的琴房练琴,于是琴房里传来了许多欢快兴奋的曲子。
江法道捂着眼睛躺在床上,嘿嘿笑着。
她感觉现在自己弹再悲哀的曲子都能弹出一股子歌颂爱情的欢快味道。
好不容易捱到了大年初三中午,她精心画了个淡妆,租了辆车,按着饶听南发过来的航班号,提早两个钟头就开到了机场。
过于开心的她,下意识忽略了一些异样,比如——为什么不是裴良夜给自己发航班号?比如上飞机前裴良夜为什么没给自己打报告?
直到她看见饶听南和左止元两人推着行李走了出来。
饶听南看着面前不断张望着自己身后的老友,心中叹口气,面上却带着微笑,上前,伸手晃了晃她的眼睛,“看什么呢?”
江法道张张嘴。
“就……你们俩吗?”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是,就我们俩。”
江法道亮晶晶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就连一直不待见她的左止元看着都有些心疼。
回酒店路上,她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没关系,裴良夜的确没说过她会初三来,她甚至没有明确说过年后会来。
她不算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