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乾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简单。
但岑落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看着窗外渐渐升出来的太阳,眯了眯眼眸,“更多的还是叛逆期到了。”
从小到大,岑落雪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孩子。
人长得漂亮,成绩又总是名列前茅,家境又好,父母恩爱,典型是个享福的千金大小姐。
高三快要毕业的时候,父母开始为她的大学打算。
岑安述觉得岑落雪没必要在大学时候太辛苦,学些什么美术声乐就好,孩子开心最重要。
柳意却觉得岑落雪需要去学金融。
岑家是做生意的,岑落雪以后大学毕业出来,自然而然地要成为接班人。
两人因为这些事情在家里总是争论。
原本大家在吃饭的时候都是食不言,可那些日子他们动不动就在饭桌上吵架。
岑落雪通常只是安静地听着,自顾自地吃完饭就回房间。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我爸妈争得面红耳赤的。”
“但是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没有问我的意见。”
明明她人就坐在他们面前,可是没有一个人来询问。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从来都不会忤逆他们为我做的所有决定,所以他们理所应当地觉得只要给我安排好,我就一定会去。”
岑落雪迟来的叛逆期终于开启。
岑安述最终向柳意妥协。
他们已经为岑落雪规划出来了一条最佳的路,可是岑落雪连第一志愿都改成了宁德大学。
她对学习纯粹只是习惯,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恰好那天晚上看了一部关于医生的纪录片,索性就报考了医学专业。
柳意和岑安述都很生气。
“但是事已至此,他们管不了我,于是就问我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份专业,我说,反正都是要继承家产的,选什么都一样。”
之后岑安述和柳意没有再说什么。
后来岑落雪大学住宿,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柳意和岑安述便主动的和她道了歉。
“他们说,他们不该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私自做决定,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在这样了。”
而那个时候岑落雪仅存的一点点叛逆早就消散。
医学生需要学习的内容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开学第一个月,光是领到的教科书搭起来都有她人高。
柳意问她是不是很辛苦,如果不乐意学了,她们就换个专业学。
岑落雪拒绝了。
“当时我想,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决定,不管最开始是叛逆也好,赌气也好,事情都已经迈出一步了,怎么着也要走完,而不是去做逃兵。”
岑落雪说着,坐在地毯上,将茶几下的一套翠绿色的茶具拿了出来,“师兄,你要喝茶吗?”
说起来,司辰乾给她修了电路,她好像连口水都没给人家喝。
实在是有些太欠妥了。
听到她的话,司辰乾点头答应下来。
他对岑落雪家里的事情不太了解,但从岑落雪刚才的描述中不难感觉到她是真的在爱里长大的。
感受过爱的人,才会更加知道如何爱别人。
岑落雪烫杯的时候将茶叶罐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有时候觉得,做事情需要的不是契机,而是冲动。”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望着热水散发出来的雾气,很轻地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