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左贤王相国,他对汉朝的变化并不陌生,自然知道汉朝之富,与冒顿的时候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这些年,不断有匈奴人降汉,有不少人封了侯,消息传回草原,无数人心动不已。
桀龙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依然不认为汉朝能打败匈奴。
在他看来,汉朝就是一只羊,养肥了,正好宰。
桀龙平静下来,冷笑道:“匈奴是狼,汉朝是羊,哪有狼奉羊为宗主的道理。”
赵延年忍不住反唇相讥。“你觉得蒙恬的三十万秦军也是羊吗?”
“……”桀龙彻底哑火。
赵延年站了起来,拱拱手。“相国恕罪,我只是一个武夫,不擅言辞。如果有让相国不开心的地方,还请见谅。不过,请相国相信,我是真心为左贤王、为相国着想。如果左贤王继位,与汉朝化干戈为玉帛,为汉朝守边,汉朝能给匈奴的远远不止现在这点。合则两利,败则两伤,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他告辞出帐。
他知道,桀龙不会接受这个建议,甚至於单也不会。
不被汉朝打得丢盔弃甲,匈奴人是不会认怂的。
但是,桀龙会记住他这些话,在某个合适的时候重新想起,然后心念一起,顿觉天地宽。
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桀龙有生之年应该可以实现。
——
出了桀龙的帐篷,刚走了几步,段叔从后面追了过来,与赵延年并肩而行。
“赵君刚赴相国的宴请归来?”
赵延年看着没话找话的段叔,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段生有何指教?”
“哈哈,不敢。”段叔干笑两声。“你在相国的部下面前为左贤王说话,左贤王很高兴,让我来致谢,顺便请教请教。”
“有你这位大儒做智囊,何必问我一个武夫。”
段叔连连摇手。“赵君,你可别这么说,我只是董生的一个再……再传弟子,不敢自称大儒。”
赵延年哈哈一笑,顺势问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好奇。不是说天子独尊儒术么,你学问这么好,怎么不去长安,反而来了草原?”
段叔轻笑一声。“天子独尊儒术?你从哪儿听来的?”
“难道不是?”赵延年一头雾水。
“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样,否则我又何必背井离乡,到草原来讨生活?”段叔叹了一口气。“虽然不能辅佐明天子,能教化蛮夷为华夏,也算是为中原尽了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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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确很厉害。”
段叔苦笑着摇摇头。“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赵延年严肃地说道:“我不是取笑你,是真的这么想。”
段叔诧异地看了赵延年两眼,想了想,又说道:“就算是的,又有什么用呢?正如你所言,左贤王已经不适合在草原上生存。我都不知道是教化了他,还是害了他。”
赵延年想了想,将刚才与桀龙说的话告诉了段叔,最后说道:“如果你能劝左贤王与汉朝结盟,不仅功德无量,将来在史书上也会留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