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忽然一轻,陆则深松开了她,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径直朝门口走去。
他手指按在门把手上,静了两秒,平稳情绪,开门。
“嘉懿,怎么还不睡觉?”
平平的语气,低沉磁性的嗓音。
禽兽与衣冠楚楚之间的转换,不过几秒。
沈豌扣好了睡衣扣子,听到陆嘉懿声音软软,可怜兮兮的说,“小叔,我一个人住在隔壁房间,很害怕,你可以陪着我,直到我睡着了吗?”
陆则深缄默着,没有立刻回答,陆嘉懿撒起娇来,“小叔,我也不想来打扰你休息,但是我真的很害怕。”
“好。”
终于,沉沉的一个字落下,陆则深抱起陆嘉懿离开卧室。
室内气温骤降,暖暧消散,沈豌松了口气,眉心却渐渐地皱起。
她有一个很恶劣且难以启齿的直觉,陆嘉懿是故意的。
…………
…………
翌日,沈豌起床时,陆则深已经去公司了,陆嘉懿坐在餐桌上安安静静的吃早餐。
见到她进来餐厅,小脸上立刻洋溢起甜甜的笑容,“小婶婶早上好。”
“早上好。”沈豌微笑,淡淡回应。
让吴云将牛奶换成纯净水,吴云却说:先生离开之前,特地嘱咐,必须看着您喝掉牛奶,不能换。
沈豌特别无语,她又不是陆嘉懿这种七岁半的小孩子,喝什么牛奶!
将杯子朝桌上重重一放,闷闷的声响,惊到了坐在对面的陆嘉懿。
陆嘉懿用小勺子戳着荷包蛋,软软的出声说,“小婶婶,我昨天不是故意弄脏查尔的,你看它全身上下就只有黑白两个颜色,多无聊呀,还是五颜六色的好看!”
沈豌‘嗯’了一声,表示赞同,眉目间蕴着浅淡的温色,顺便给她出了主意,“查尔是你小叔养的狗,你可以跟他申请,重新再养一条。”
“汪汪……”
查尔就趴在沈豌脚边,听到她的提议,特别难过的嗷呜了两声,小爪子扒拉着沈豌的裤脚。
手机在桌上震动,沈豌放下餐具,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起,“你好——”
“我是沈沫。”
话未说完,对方已经表明了身份,语气里透着十分的傲慢,“我妈检查出了白血病,需要一笔手术费。”
白血病,手术费。
住院的时候,虞思危来找她就是说这件事。
借钱,居然借到了虞思危头上。
沈豌反问,“所以呢?”语气微顿,她冷彻嘲弄,“沈沫,谁给你的自信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沈豌,这笔钱你拿还是不拿?”
沈沫的态度,几乎接近于逼问。
沈豌淡淡的,语气里甚至还藏着两分笑意,“怎么,卷走了陆则深的一个亿,现在连一笔手术费也没有吗?”
沈沫缄默。
片刻后,她也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拿这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