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问我为什么酿这么多,我当时特别认真地告诉他,我希望有一天能跟喜欢的人一起喝。
师父哑然失笑,摇摇头说,那你喜欢的人必然是个嗜酒如命的人。
才不是。我偷偷把那坛酒下面刻了字,其他的酒坛可没有。
师姐离开了,谷内又少了一个人。
纵然师父老也老得有味道,但整天看他那张脸,再好看也免疫。
因为过于寂寞无聊,我便天天盼着有人求医,最好是那种特别棘手的病症。
这倒不是我恶趣味,只是这谷叫神医谷。
神医谷,既然叫了出来,自然有它的道理所在。
我们谷内有三不医,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因为师父说,如果求医者为富不仁,又爱钱如命。那就尽量多要,不出个千金万金,休想治好。反正我们医术高,没有我们治不好的病。
我记得师父说这话的神情,看起来很骄傲,但骄傲的让人觉得理所应当。这,也许就是神医的气势。
但……再好的医术,也抵不住生命规律,万物荣衰。
师父死了,死的时候是秋天。
窗外的秋风把叶子全部刮了下来,谷里的猿猴叫了一晚上,悲悲戚戚。我本来不想哭,却也流了眼泪。
德不近佛者不可以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以为医。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这话以前他也说,可我总觉得开玩笑的成分居多。
师父的才能倒是够了,德行上可一点也不像佛。
爱喝酒,爱坑人,没事还喜欢打野味,就算没见过佛,我也知道,佛才不是这个样子。
师姐走了,师父死了,神医谷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自然要出去闯荡一下。
闯荡了几年,本事没学多少,人倒是救了不少。
那些人,一听我是天庸子的徒弟,都说我有师父之风。
那神情,太过自豪,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其实是他们教出来的弟子。
我道,师父已经驾鹤西归,他们个个都哭得眼泪混鼻涕,比死了亲人还难过。
不出神医谷,我竟不知,师父在江湖中的名声如此之高。
不出神医谷,我竟不知,那坛酒的名字原叫女儿红。
师父不在,我自然是要跟师姐说一声。师姐倒是好找,毕竟那个少侠那么有名。
玉面冷郎君,住在鼓山的碧江山庄里,需要令牌才可以进。
令牌我有,是别人给的。
那次我救了一个公子,他说拿此令牌,碧江山庄始终正门相迎。
碧江山庄。师姐名为江碧,这样想来,应当过的不错。
可我猜错了,师姐不在碧江山庄,那个公子也不是公子,是碧江山庄的二小姐。
她姐姐是这碧江山庄的主人,而那个玉面冷郎君,是入赘进去的。
我质问他师姐在哪里?
他吞吞吐吐说,师姐太凶,哪个男人没有几个红颜知己?何况她根本不贤良,看见自己出去喝花酒都要训斥半天。
我又问他,那碧江山庄的主人能容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