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虽然已经明白这凶手是如何杀死张满仓,却还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个问题就是张满仓为何会乖乖地让凶手把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把自己吊死呢?第二个问题则是除了各乡镇农户统一纳粮入库的日子,粮仓大门是绝不开放的,外人也无法进入粮仓,那张满仓又是如何到了谷堆之上,凶手又是如何从粮仓脱身的呢?”
徐不唯此时仿佛回到了前世自己在桌前奋笔疾书,写下一部又一部推理小说时的状态,将案件中的疑难之处一一展现给在场的“读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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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回答第二个问题,大家请看这里。”
徐不唯用手指向并抠开眼前安盛粮仓模型外部的一个窗口。
“安盛粮仓在设计时,为了方便管理人员进行查验和必要的维修,在外部设计了依附于粮仓整体的阶梯和维修窗口,凶手正是背着张满仓,通过此窗口进入粮仓,将其放于谷堆之上后,再原路返回。”
“再回到第一个问题,陈夫人曾经提到,张满仓于事发前一夜,彻夜未归。
只因早在那晚,张满仓已经被凶手下药迷晕,直到被凶手绑上绳索尚未苏醒,最后惨死谷仓之中!”
“刘辰刘大人,我记得,作为张大人的下属,这谷仓的日常修缮皆是由你负责,这维修窗口的唯一一把钥匙也在你手中。”
徐不唯话锋一转,眼神直刺县衙之内的一人,牛犇随其目光看去,赫然发现正是那日向他奉上谷仓大门钥匙的青年男子
“而你,也正是杀害张满仓,妄图栽赃牛犇之人!”
面对徐不唯的指控,刘辰脸上看不到任何慌张的神色,施施然从人群中走出,不慌不忙地向王秋风鞠了一躬,方才开口说道:
“徐大人所言甚是,这窗口钥匙确实在我手中,绝不曾有第二人染指。
只不过在十日之前,这把钥匙被我不幸遗失,按规定我及时向张大人进行了报告,并通过王大人报请州府重新赶制。
此事王大人可为我作证。”
在看到王秋风微微点头后,刘辰继续说道:
“若是事实真相如徐大人所说,定是那拾得钥匙之人杀害了张大人。
我与张大人平日无怨素日无仇,为何要加害于他?又为何要构陷牛犇大人?徐大人可不能光凭自己脑中的异想天开便给我刘某人安上这一个杀人的罪名!
难道说,徐大人神探之名便是靠这一个个的猜想,诬陷忠良得来的吗?”
刘辰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引得围观民众窃窃私语,投向徐不唯的目光已是多了几分怀疑。
王秋风虽是深知徐不唯的能力,心中也不禁紧张起来,偷瞄了一眼左首二人,生怕二人有所不悦。
所幸,二人脸上神色不见变化,坐着那人更是直接微闭双眼,似乎已神游物外。
“哈哈哈,好一个平日无怨素日无仇!
刘大人可真当得上牙尖嘴利四个字!
事实上,你和张大人不但有怨,还有大怨!
大家请看我手中之物。”
徐不唯高举手中一物,众人定睛看去,却是一封信笺。
徐不唯见众人不解,继续说道:
“其实几日前关于凶手身份和杀人的手法我早已确定,只是这杀人的动机我却苦苦没有想通,终于在昨晚,我收到了本次收储国库的主管官员的回信,一切便都说的通了。
这封信上说,本次安盛粮仓上交的储粮五千石虽斤两未缺,但成色不足。
按规制,去年新粮占比应占七成之上,往年余粮不得超过三成,三年以上陈米不得超过一成,可本次安盛储粮中,新粮占比不足五成,而三年以上陈米竟足足有二成之多!”
“这新粮和陈米在市场上的价格相差数倍有余,若是有人将陈米充新粮,各位可以想想,这该是多大的利润!
张满仓大人在得到牛犇大人提醒有人在市场暗中销售储粮后,虽和牛大人起了冲突,却是暗中彻查,发现了你刘辰刘大人监守自盗的事实,这才惨遭你的毒手!”
徐不唯一番话说完,刚刚那几道怀疑的目光已是减弱了几分,民众中关于神探的呼声又开始占据了主流。
刘辰哂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