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扶摇观上空云雾散去,青岭沐浴在柔和的朝阳下,四周群山连绵,鸟雀婉啼,显得安宁而祥和。
清风阁外,常平带着沈砚秋一同来到主屋。
主屋内,扶摇仙长正端坐于一方蒲团上,神情澹然,似已调息完毕。
他见沈砚秋走入,微微点头,随即吩咐常平:“你在外护法,不得擅离。”
常平郑重拱手领命,退至门外守候,随时防备沈砚秋在开玄观脉过程中出现异变。
室内空旷,墙边仅摆着几架装有经文与卷轴的书柜;一排檀木屏风后,是一扇敞开的窗户,日光投射进来时,依稀可见竹影婆娑。
沈砚秋在扶摇仙长面前放低呼吸,尽力让精神平和,免得体内残存的邪气忽然翻涌。
“放松身心,随我引导。”
扶摇仙长平静的声音如同清泉,不带丝毫杂质。
他伸出右手,指尖轻点在沈砚秋百会穴上,随后左掌贴在沈砚秋背后两肋间,一股温暖的灵力瞬间渡入沈砚秋体内。
沈砚秋心里一凛,暗自运气,不敢抗拒。
只觉那灵力如细流般在经脉里游走,所过之处,仿佛扫清了一层层暗沉的阴煞。
约莫半盏茶功夫,扶摇仙长才轻咳一声,将手缓缓收回。
“好了。”
他示意沈砚秋放松,轻声说道:“‘开玄观脉’只是初步探查,你无需过度紧张。
只是刚才确实验明,你的经络早被改造,与一般武者截然不同。”
沈砚秋抚着胸口,感觉微微胀痛,却并不难受。
“前辈的意思是……我的经络原本不是如此?”
扶摇仙长点了点头:“不错,你身体里有痕迹表明,某种血祭灵宝曾经影响你的胎中之脉,令其在尚未出生之时就烙下特殊禁制。
若我所料不差,这器物便是你一直佩戴在身的‘玄魄玉’。
它先以祖先血脉作引,再辅以邪修特定的术法,才会导致你能够吞噬他人修为。”
说到这里,他目光微敛:“此类‘血祭灵宝’,唯有炼制者的直系后人方能启用。
你祖上多半曾走过邪道,至少与那些魔门典籍有所勾连,否则不至于下如此布置。
不过,你既然到如今才激发这股力量,可见并非本心趋邪。”
沈砚秋听得心里暗暗吃惊。
他自幼在普通武馆习武,哪曾想自家祖先竟可能与邪教牵连?再想到那日在结界里,被玄冥子与玄魄玉的力量裹挟,险些伤及常平,他倍觉羞愧与无奈:“仙长明鉴,我从未打算吞噬他人修为,只想踏实修习武学,惩恶扬善。
若能卸下这玄魄玉,再不与其纠缠……”
扶摇仙长轻叹一声,神色略显宽慰:“无妨。
我观你神魂尚且纯净,并无嗜杀之性。
只不过,玄魄玉既是祖传血祭之物,就算你摘下,也免不了被那种禁制感应。
弄不好会反伤己身。
况且它早已融入你的经络体系,对你而言,便如手足。”
他说着,沉吟片刻,忽然眼底闪过一抹明悟:“你也勿需太过紧张。
方才我替你疏导时,分明感应到邪力侵蚀虽深,却非难以根除。
至少,从境界上看,你还处于‘初次吞噬’的阶段,并未形成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