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口舌之争,李君淳不是卫静姝的对手,几句话便叫她激得怒火滔天,他冷笑一声,隔着衣裳料子一把抓了卫静姝的手腕,半拉半扯的带着卫静姝一路往宝山居去。
“希望你一会还能如此冠冕堂皇的质问我。”
李君淳面色铁青,步伐跨得极大。
卫静姝被他拽着一路小跑,嘴里骂骂咧咧的也没得一句好话。
宝山居的院门紧闭,隔着老远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似药非药,似腥非腥。
卫静姝心里一跳,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君淳听她顿了声,回头看得一眼,讽笑一声,有节奏的轻叩宝山居大门九下,那红漆大门这才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来。
初十看着来人,怔愣一息,随即眉头一蹙,将卫静姝挡在跟前:“主子爷这会不方便见姑娘,我先送姑娘回去罢。”
卫静姝还未开口,李君淳却是一把将初十推开,意味深长的看得卫静姝一眼:“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不是立誓要当我嫂子吗,自也要担起做嫂子的职责来。”
说着又避开初十将卫静姝拽得紧紧的,半拉半扯的将人拽进院内,脚步不停的直往正屋行去。
初十在后头阻止都来不及。
相较于外头的刺骨寒风,正屋里头却是热气腾腾。
李君淳将卫静姝拉进去却并未再动,隔着一道厚帘子的内室,传来李君澈极是不耐烦的声儿:“撤下去,吃了也不见好,还吃它做甚个,看见就烦……”
卫静姝好几个月没听见这声儿了,乍然一听却突然眼圈发红。
李君澈声音极是虚弱,明显没了平素那般气势,倒同前世她刚识得他那会子一般。
她将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终是没忍住,疾步上前,帘子一撩便道:“你倒是说说看见谁就烦……”
李君澈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靠在大迎枕上,面无人色,整个人瘦得脱了相,对上卫静姝的那双眸中带着些许惊讶。
可随即又平复开来,唇角一弯,好似甚个事体都未发生一般,冲卫静姝招招手:“你怎的来了。”
那双强有力的手,瘦的只得皮包骨,青筋毕现,哪里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也不晓得这些时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屋里头伺候的小丫鬟也都极有眼力劲,不必吩咐便捧了碗恭恭敬敬的退下去。
卫静姝喉头堵得发疼,心口绞痛越发厉害,眼泪儿簌簌而下,几步便扑进李君澈的怀中。
别的话都说不出来,便只知道哭,卫静姝双手圈着李君澈的细窄的腰身,又生气又心疼。
李君澈面上笑意深深,眸中满是宠溺之色,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卫静姝的后背,笑道:“爷的沅沅素来彪悍得很的,怎的如今尽是爱哭。”
话音一落,他便又神色一变,以手做拳轻咳两声忍了半响才缓过气来。
冬日里本就又冷又干,屋里头的地龙又烧得极旺,卫静姝不过会子便觉面上火辣辣的疼,眼泪也流不出来,只在李君澈衣衫上不住的蹭。
嘴里含糊不清的埋怨:“你这骗子,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