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赵府。
赵彦深坐在书房之内,轻轻吃起了茶水。
他的几个儿子都坐在他的面前,赵彦深手持书籍,认真的为几个儿子讲述起经典的释义。
这些年里,经典发展的速度很快,从两汉时的古今文之争,到后来的玄学崛起,再到如今受到释教的冲击,经典再次回到了大家各自争议的年代,不同的诠释内容已经达到了几乎不是同一本书的地步。
赵彦深在学问上也有些造诣,常常告诫家中子弟们,要以经典为重,注重学业。
就在赵彦深认真讲解的时候,门外忽有人推开了门。
两个甲士就这么闯了进来,站在门靠内的位置上。
他们披着甲胄,带着武器,赵彦深面前的几个子嗣和晚辈,都被他们吓到了,起身就往后退。
赵彦深平和的看向他们,“坐下来,我还不曾讲完。”
这几个人缓缓坐下来,额头上满是细汗,惶恐的看向那些甲士,赵彦深所讲述的内容,是半点都听不下去了。
赵彦深不管那些甲士,只是认真的讲解着手里的经典。
在那两个甲士之后,又有许多人闯了进来,他们开始肆无忌惮的四处搜寻,从赵彦深和他面前的子弟之间穿行而过,众人都被吓得哆嗦,赵彦深却一如往常。
他们在各地来回的搜寻,翻找了许久,而后又一一离开。
门口出现了一位军官,略微仰起头来。
在赵彦深讲完了一段,正要吃茶的时候,军官走上前,“赵公,先不要讲了,跟我们走吧。”
赵仲将快步挡在了父亲的面前,愤怒的看着他们,“你们想要做什么?!”
“让开。”
开口的却是赵彦深,他不知何时站起身,训斥了挡在面前的儿子。
赵仲将眼眶通红,看着年迈的父亲,忍不住擦拭着眼泪。
赵彦深平静的看着几个儿子,低声说道:“往后的局势怎么样,已经不是我所能预测的了,我死之后,一切从简,勿要铺张浪费,我留给你们许多书,其他东西都可以丢掉,但是这些书籍一定要保留下来,用心攻读。”
“我刚出生的时候,与你们一样,家境显赫,父亲乃是洛阳令,不愁吃喝。”
“后来父亲逝世,家道中落,无人扶持,家里东西都没能留得住,母亲将我拉扯长大,家徒四壁,却留下了父亲的藏书,我每日除了干活,就是用心读书,等待机会,后来得以投奔司马公为宾客,为他书写文章,又得到他的举荐,才能为神武帝所看重,有了今日的成就。”
“我将这些藏书留给你们,往后你们也要用心读书,勿要荒废学业。”
赵彦深说着话,众人却是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赵彦深没有再说别的,跟着那个军官就离开了书房。
当他们一路走到了前院的时候,隔着老远,便看到一个魁梧的将军站在那里,望着四处,啧啧称奇。
赵彦深快步走上来,朝着对方行礼拜见。
这人正是段韶。
段韶打量着周围,“堂堂司徒,竟如此节俭?”
“这府邸也太过简陋了,求名焉?”
赵彦深也跟着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晋阳随便找出一个官员来,其府邸都比此处要奢华,赵彦深感慨道:“福祸旦夕之间,人力实难以揣摩,府邸破旧些较好,等我死后,也就不会有歹人来劫掠,我父亲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导致我们被一群歹人所折腾,恐吓劫掠。”
段韶轻轻点头,“有些道理。”
他转头看向了赵彦深,眼神无比的复杂,“我找不出任何的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