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脑壳”却没有这一份见识与觉悟,朝大白恐吓地昂了昂大脑袋,兴奋地冲向裸体海蛙。
果然无知者无畏呀!大白嘴角抽搐,怜悯地翻了翻白眼,脑海里响起了一首听过的人类歌曲,“我仿佛看见,一曲悲剧正上演……”
满江红望见一条巨鲨扑下,顿时大喜过望,一把丢掉手中干巴巴的电鳐尾巴,飞快迎了上去。
这条虎鲨足以活吞三个人的巨口大张,露出锋利的槽牙。那知满江红扑到嘴前却一手抵住其下颚,身子就势钻入腹部下一拳击出,整个手腕都没进鱼肚子,抽出时带出了一团黄腻腻的油脂。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黄油,差点呕了出来,口中呸呸连声:“靠,你丫的大肚皮里全是板油呀,太他妈的腥腻了。”
虎鲨剧烈地翻转,满江红却浑不在乎,五指如勾,一拍就钉入了其身体,从肚皮处飞快爬到背鳍处,身后只留下了两排整齐的小血洞。
“虽然鱼翅没什么营养,可小爷以前连看的机会都没有,今天好歹也要尝一尝,先来一坨生猛海鲜垫垫底吧!”
他探手一抓,从背鳍旁生生撕下了一坨巴掌大血淋淋的肉塞进嘴里。
那虎鲨吃痛,翻搅出一团血雾,疯狂地摇头摆尾也无济于事,咬又咬不着。没奈何,谁怪它肚子太大脖子太短,甭提背鳍了,连自己的尾巴也够不着。
“鱼儿鱼儿你莫怪,你是凡间一碗菜……我说你丫这么大个子,怎么这么小气,长得又丑,吃一点点肉又死不了鱼,紧张啥呢,还有没有做一碗菜的觉悟了?晃什么晃,还让不让人家好好地吃饭了?”
都快要被活生生吃掉,你丫倒是不小气不紧张试试看!
实在是太凶残了,令鱼发指!
辛亏虎鲨听不懂人话,要不然得被活活憋出内伤。它不懂,可大白听得懂呀。眼见“方脑壳”丑宇宙爆发,以惊鲨速度冲向自己,大白不敢再幸灾乐祸看热闹了,夹-紧尾巴默默转身。
兄弟,多保重呀,我也不想变成鱼翅,再说咱俩也没什么交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悄悄地走了,作别西天的云彩……
“哦呵,上面还有一条更漂亮的……”
一听这句话,大白情知要糟,也顾不上保持优雅形象了,犯了鱼癫疯一般摆尾扭身扬鳍,预备开溜。
再不撒丫子跑,真的会变成好大一块生猛海鲜,还是原汁原味的!
海洋中游得最快的是旗鱼,比军舰还要快两倍,相当于平路上每小时一百二十多公里。大白天赋异禀,近五年又吸纳了大量灵气脱胎换骨,追上旗鱼都不带喘气的。而这一次小宇宙爆发,竟比平日又快了一筹。最凶险的一次遭遇三十多条虎鲸,大白也是依仗速度把鲸群杀了一个对穿,还忙里偷闲斗翻了两条。
可这回,才游出几个鱼身的距离,大白就感觉脑海中一紧,似乎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牢牢锁定,过一阵子后就觉得背上窸窸窣窣,有什么东西爬上去抱住了背鳍。
欧,要命!我漂亮拉风的旗帜呀,眼瞅着就要被拆得稀巴烂,变成一团糟兮兮的粉丝!
大白急中生智,立刻停止了亡命逃窜,悄悄地、自然地,在顺势前冲的过程中把身子侧偏,肚皮朝天飘浮在了海面,并且翻出小小的白眼,连尖嘴巴也故意傻呵呵地半张着。
嗯,装死是一个技术活,细节很重要!
有了“方脑壳”的前鱼之鉴,它可不希望完美流线型的身体上出现一排排丑陋的小窟窿。
裸体海蛙又从背部翻上了肚皮,舒服地颠了癫屁股,仰天长吸一口气,自言自语。
“你丫会装死,只怕开启了灵智,相当于几岁的小孩了。小爷以前什么都不信,现在信了。小爷以前最喜欢大白鲨,孤独、神秘、强大、自由、冷酷,你丫这副样子很让小爷失望呀。起来起来,别他妈装死!”
大白光滑的肚皮被海蛙的手拍得一颤一颤,那股颤抖不可阻挡地透过皮肤脂肪肌肉传入,令内脏都差点痉挛抽搐起来。于是乎,它再也不敢装死了,睁大小眼睛回收下颌,尽量模仿见过的人类表情,挤出了一个点头微笑。
“我靠,你丫这么大个子还卖萌呀!”
一听这话,大白心酸得眼泪都几乎掉出来。我靠,世道多艰难呀,大爷我这么大个子卖萌容易么?
待大白翻过身,“海蛙”又顺势爬上背,道:
“哥哥我叫满江红,看你年龄同我差不多,也从小没爹没妈,就收你做小弟了。别不愿意,像填海区的大豆、小三、小胖几个,还有多少流鼻涕的小朋友做梦都想呢。今天哥哥两手空空的,下回就送一份厚礼,咱们去海底的一个古洞,肯定能把你进化的时间大大缩短。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就报上哥哥的大名,洞庭湖……”
“海蛙”眺望着浩浩荡荡一望无垠的大海,一时间气馁,觉得自己格局忒小,一句“洞庭湖里小龙君”怎么也出不了口。于是吭吭哧哧一番后,说道:“哥哥叫满江红……在周癫子的古洞里学了一点法术,先给你打上一个神魂烙印,别过几天就不认识了。”
大白顿觉脑海一阵刺痛,差点一个筋斗掉下海去。满江红连忙拍拍它的背,歉意地说道:“哥哥今天第一次试用,手法还不熟练,请多包涵,请多包涵。”
其实他在周癫的记叙中,找到了一些理论基础同小窍门,却不完整。神魂烙印有一点像南海派法术中惊神刺与搜魂大-法的结合,先是把自己神魂分裂出一丝投射出去,缠绕在对方的灵识之上,最后融为一体。
这神魂烙印属于小法术,在平时能够加强主体与客体的联系,辅助客体的灵智成长,在受到外来攻击时帮助客体奋起反击,可是在威力上逊色于惊神刺的霸道摧毁、搜魂大-法的无情控制。然而,在层级上却又比两者高明得多,手段细腻繁琐得多,就如同发展繁荣一个城市,总要比摧毁或者控制难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