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50日还有25天,按照之前的脚程,最快一个星期内就能抵达D市,看上去时间非常充裕。
但近三年的末日经历,让肖兵早已习惯做最坏的打算。前面的路程顺利,不代表后面就顺利。未知的灾变类型,各种可能的突发事件……这样算下来,25天一点都不宽裕。
按照肖兵原本的想法,在确认遗迹不存在后,最多休息一天,今天是一定要离开的。
可正如唐晓琳所说,D市的安全只是相对意义。如果桃源村是个绝对安全区,又何苦跑那么远?
“如果我带更多人来,你欢迎吗?”肖兵对杨玉山问。
“这个……”杨玉山有些为难,看了看众人,叹道:“这样,咱们实话实说。我做善事,但也不是滥好人。我首先要考虑的,是村子现在这些人的安全。村子很小,待不了太多的人。如果你来的人少,我欢迎。可如果太多,我也很为难。”
杨玉山这番话很实在,哪怕是陈大海都挑不出什么。
“当然,你要真带人来,我也不能拦着。”杨玉山补充:“只是你要给我保证,不能伤害村里的人。”
肖兵没接杨玉山的话茬,转向其他人:“你们都打算留下吗?”
“当然,早就决定了。”唐晓琳答的很痛快。
“肖兄弟,你……”陈大海一脸忧虑,其他人则都没吭声。
唐果低着头站在母亲身后,胡铁偷看着唐果。蒋东畏畏缩缩,但看意思也想留下,只是不好张口。哑女和鬼女看不出什么,只默默的站在一边。
短短一天,又是类似的情况。原本已经凝聚成型的小团队,再度有了分裂的苗头。但这一次跟上次也有不同,杨玉山就在旁边看着,肖兵也不可能再回避。
“这个地方好像真的不错,你们留下我也能放心。”肖兵做出了决定:“能认识大家很开心,以后有缘再见吧。”
“你为什么还要走?!非要打打杀杀的你才开心吗?!”唐果爆发了,发飙的同时还带着几分委屈:“如果是因为我总惹你生气,我改还不行吗……”
“这段时间我们的神经都太紧张了。”唐晓琳也委婉劝道:“就算有别的打算,你也不妨先住上一段时间……”
胡铁也上前相劝,反倒是陈大海和蒋东很沉默。至于哑女和鬼女,在肖兵直接表态的时候,就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面对众人的劝说,肖兵要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甚至可以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渴望平静生活的人。但是,他要的平静不是逃避。即便桃源村真的是个能躲避杀劫的世外桃源,肖兵也不可能在这里苟延残喘。
破开着看似无解的杀局,才是获得平静的唯一途径。
“大家珍重。”肖兵没有一句解释,向众人告别。理念上的分歧,怎样的话语都是多余。除了招致更多的争执和辩论,没有任何意义。
任凭唐果气的跺脚,杨玉山和唐晓琳的再三挽留,肖兵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兵没有去试图带走任何人,甚至包括蒋东和陈大海。
离开Y市的时候强迫蒋东跟他走,是因为肖兵知道杀劫必无可避,危险随处都可能遇到,蒋东根本不可能有选择的机会。可如果真有桃源村这样的地方,他没有理由强迫人放弃安全和平的生活,去跟他玩命破局。更甚者,肖兵找到父母之后,还会把他们送过来。
因为这些理由,肖兵还劝住了哑女和鬼女。
这两个女孩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心理创伤,要不然也不会给自己起那样的名字。桃源村这样的地方,正好适合她们休养。
“等等!!”肖兵刚出村没多远,杨玉山拎着个包追了出来。
“这些你路上用的着。”杨玉山将包交给肖兵,里面是干面饼萝卜干之类,相对容易保存的食物。
“谢谢。”肖兵接过来。
“路要是不好走,你随时可以回来。”杨玉山情绪黯然:“我不知道你非要走的原因,但我真心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
“或许会的。”肖兵看了看杨玉山:“将来有机会,我说不定还会带一些朋友回来打扰你。”
杨玉山笑了:“刚才我就说了,人来的太多我会困扰。但你真要是带人来,我也不可能不让你们进村。”
肖兵也笑了:“也说不定回来的是我一个人,而且很快。”
“啊?”杨玉山愣了下。
“再见。”肖兵走了。
杨玉山望着肖兵离开的背影站了很久,好像很惋惜的叹了口气,返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