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本来玉沐蕊随后也要跟着玉花湮上车去的,可是一只结实的手臂直接将人拦下。
“您这是什么意思?”玉沐蕊心中自然没有想歪到什么地方去,只是侧目看向身边身材高大的男子,觉得青箫姐姐的力斥是没有错的,这护卫的确太过霸道。
逆风望见玉沐蕊不解的目光,视线再次扫过扯上想下车却下不来的玉花湮,视线转回到玉沐蕊身上,很有礼数地回道:“玉小姐说得不错,这天底下自不是凭什么人都能与我们主子同乘一车的,玉家主!二小姐就交由你同乘一骑吧!”
听见这个消息,玉花湮的心“咯噔”一下,无奈马车上车夫的位置已被两个硕大的背影堵死了,她空有心思要跳下车去,却根本是无计可施。
然后,在逆风凌身上马的一瞬她想到了什么,继而蹲在那两个“门神”一样的护卫之间的空隙上冲逆风喊着:
“你!你安排的倒是够‘妥当’的!我的女婢怎么办?我梅家待下人从不像你们这般苛责,你不让我的梅儿上车,难道要她跟在马车后面跑到累死不成?”
梅儿是玉花湮唯一的希望,她才不想单独和龙麟呆在一起,否则她怕自己会不冷静的时时瞬瞬杀人后快!
然而,逆风似乎不打算违逆主子的意愿。她这话说出不足转瞬的工夫,梅儿就被逆风带于马上拢在双臂之间。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玉花湮,直接策马,宣告众人起行。
马车随动,玉花湮却不甘示弱,她起身向两个护卫身后的一瞬。一道寒光经由太阳的照耀晃到了她的眸子,侧目闪避这刺眼的光芒时候,微凉的利器已将近横加在她的颈边。
“要死了!竟…胡乱动手?”这话空有话意却显不出话音、语调,忽感自己的手被人钳制住,回眸时候,身子已经被躺在软榻上的龙麟扯向他的身侧。
玉花湮不甘地向身后挣着,即使面对那寒气逼人的利器。她也不愿意呆在龙麟身边。再一次被病着的人扯向他,耳边轻传来,“鬼丫头别动。我病着,他们可不懂审时度势。”
他在吓唬她?他是说,她若不乖乖听话,就随时都会身首异处?
她好怕呀!她被碎尸的时候何止是两段。那可是鲜血淋漓的万段。多好!这是他自己送上门来被她凌虐的,可不关她的事。
鬼丫头?好吧。鬼丫头就鬼丫头!
她就是前世不得往生的鬼:重生前怎么就不见你掏心掏肺地护着我呢?龙麟啊,假使有一天,你知道你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小姑娘,不知道你那时候会做何感想?还会不会不怕死地挤进我的今生?
干脆地侧坐倚身在龙麟的榻边。凝视着龙麟因为她不再挣扎而渐渐平稳呼吸的颈间,玉花湮的左手情不自禁地伸向脑后。
拔出青丝上簪着的玉簪似乎就是一下子的事,可她却犹豫了。犹豫自己有没有必要因一时的痛快,而毁掉将他和玉银筝一起毁掉的大快人心时刻。
想到这里。随着马车一晃,她的左手又缓缓垂下。
是啊!既然老天已经把这个傻子送到了她的身边,那他就一定跑不出她的手掌心,报仇只是早晚的事,她何必为了一个早已收在囊中又可利用棋子,毁掉自己下好整盘棋的好兴致呢!
忍!她得忍!只弄死一个,便宜了玉银筝,她啊,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从熟睡的龙麟手中抽回自己已经被握的发麻的手臂,背倚在榻边侧眸看向前路茫茫。
马车一直在行进而且相当的稳当,感觉不到龙麟转醒的征兆,玉花湮的眼前忽然好似又晃过某个人的身影,沉静下心思,原来是怀里的药香使得她由己思彼,不由得想要取出白玉瓶仔细看看。
“鬼丫头!”不知道是不是龙麟有意而为,她的手还没碰到衣襟的时候,脑后就传来他呼唤她的声音,但是,这声音不难分辨得出,其实他的意识并不清醒,而且更像是梦中呓语。
龙麟到底为了什么原因接近她呢?这是玉花湮心中一直困惑不已的事。
不再用背对着龙麟,因为对龙麟的接近升起了好奇的心思,所以玉花湮将身子移向马车的另一边,抱膝坐着看向榻上睡着却很痛苦的人。
看得久了,便觉得他的脸色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并且“见过”还不算很久远的事情。只是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她想着想着就困倦了,随着马车来回微微地摇晃,她仿佛又回到了梦一般的境地里,哪里也是一辆马车的内里,不同的是一片洁白的内壁。
环顾而去,她好像看见了残天羡的脸,他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欢颜,对,玉花湮觉得她看见残天羡因为什么开心的事在笑。
恍惚中觉得自己被什么重物压在下面,甜美的梦突然被惊醒,玉花湮不得不走出她对于残天羡的眷恋。
醒来睁眼前的一瞬,玉花湮轻觉她可笑,早已不是什么年少轻狂的年纪了,居然还在对一个唯恐对她避之不及的人心生爱慕,她是有多看不开……
只是,睁开眼的一刹,她真的气得要杀人了!
她就说这马车上空荡荡的,怎么会有东西平白无故地掉下来压住她?
“喂!喂!你装什么装……”
打死她也不相信龙麟会生病,夫妻十余年,他连太医都少传唤。此刻龙麟的侧脸就在她的颈边,呼出的气息一会儿热一会冷的,本该底气十足的玉花湮忽然迟疑了。
坐在车帘外面的两个“门神”对他们这边闻若未闻,玉花湮只得自食其力,竭力地将龙麟的身子推得歪一些,自己才借机抽出身子。跪坐起身,玉花湮看出来了的脸色真的是装不出来的。
“龙麟,龙麟!”伸手轻轻在龙麟脸颊上拍着,试图唤回他的神志,只是直待此时她才发觉不对的地方在哪,惊愕地将自己的周身看了个遍,讶异讷讷道:“原来是和他的急症相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