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曾锐金的仙剑便已落下云头,在林逸之的眼前是一片极为平整的山腹空地,空地的左侧种着一片极为幽深的银杏树,绿叶渺渺,静谧异常。
山腹的右侧,是一排木质的房屋,房屋约有几十个门户。正中是一个巨大的庭院,而此时,林逸之和曾锐金就站在这有着巨大庭院的正堂门前。
这正堂的门前挂着一个黑漆匾额,上面写着三个苍劲的大字:问道堂。想来便是这个堂院的建筑了。
曾锐金呵呵一笑道:“林师弟,师尊和师娘还有小师妹住在这问道堂的后面,前面这几十个房子,除了前四个,你随便挑着住吧。我们莫忧峰虽然比不上望忧峰和离忧峰还有其他几脉奢华,但是房子却是多的是,别的师门弟子,还总是因为争住处私下斗殴呢。我们这里最好的就是,这些屋子你想住哪个就住哪个,呵呵。”
林逸之点点头,突然意识到大师兄曾锐金说除了头四间屋子,其他的随便住,莫非?林逸之突然想到了一个让他都难以置信的事实。
好像猜出小师弟的想法一般,曾锐金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别脉弟子多则上万,少则八千,只有我们这莫忧峰门庭冷落,带上小师妹也就五个弟子了,小师妹也不经常跟我们一起,她天资聪慧,由师娘手把手的教着,所以平时,你一般只能看到我们三个师兄了。”
林逸之来之前已经在陆云的嘴里听说过这莫忧峰弟子稀少了,可是事实上这根本不是弟子稀少了,简直就是寥寥无几了。总共就四个师兄!
林逸之听到曾锐金说只能看到三个师兄,便问道:“大师兄,你刚才说除了小师妹,还有你们四个弟子,可是为什么只能看到你和另外两位师兄呢。”
曾锐金一笑道:“你二师兄白离木,半年前下山去了,他刚踏入金丹境,师尊派他外出历练去了。”
林逸之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个莫忧峰除了大师兄曾锐金和二师兄白离木外,再没有金丹境的人存在,其他的两位师兄只是驱物期而已。
林逸之又问道:“那么大师兄,我这几位师兄都叫什么呢?”
曾锐金又笑道:“你二师兄叫白离木,你三师兄叫萧罡炎,你四师兄叫段朗坤。额对了,你小师妹,应该是师姐。”曾锐金又想了一会儿,揉揉脑袋道:“我也不知道你该唤她师姐还是师妹,她虽然在修习离忧无极道,而且最近修为已经在驱物第五重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正式入我莫忧峰,还一直吵着要去幻忧峰呢,你年龄又比她大,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该称她做什么,她叫陆汐月。”
林逸之一边听一边小声的重复着:“锐金师兄,离木师兄,罡炎师兄,朗坤师兄,汐月师姐或者师妹……”
曾锐金闻听,顿觉这小师弟虽然资质不好,不受师尊待见,但却是老实可爱,更是有了几分亲近之意道:“是啊,小师弟,以后你修习离忧无极道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你这几位师兄,他们都是极好的。”
林逸之点了点头道:“逸之先谢谢大师兄了。”
曾锐金朗声笑道:“小师弟今后莫要如此客气,现在这个时辰,你那极为师兄或者睡觉或者去练功场修炼去了,晚饭的时候你就会见到师娘、师兄和小师妹了。”
林逸之点点头,曾锐金忽然有些欲言又止,林逸之看了出来忙道:“大师兄,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来。”
曾锐金这才说道:“小师弟,我察言观色,见你刚入门之初,并不是十分欢喜,我们莫忧峰虽人丁不旺,但是师兄弟们互助互爱,师尊虽然严厉了些,但是外冷内热,对我们还是蛮关心的,师娘也是极好的人,这几年师尊隐逸不出,师娘总是不辞劳苦的指导我们修炼。虽然我们莫忧峰人少,但牢牢报成一团,在其他师门师兄弟眼中,也是不好欺负的。所以,小师弟你既然来了,便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好好的学本事,好好修炼,切莫自误啊。”
听着大师兄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林逸之心中犹如道道暖流流过,不由得对这个刚认识的大师兄多了十分的敬重之意。
林逸之面色一肃道:“多谢大师兄教诲,今日之言,林逸之记下了。”
曾锐金拍拍林逸之的肩膀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小师弟,你去吧,师兄我去练功房去了。”
林逸之点点头,目送曾锐金离开。
林逸之并没有因为住哪间屋子纠结半天,他缓缓打开第五间屋子的大门,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十分宽敞,东西长,南北宽,青石方砖整齐的铺在地面上,虽然没有人住但是依然不知道被谁收拾的一尘不染,一张木制的书桌靠在窗前,上面有个小小的蜡烛台,一套青瓷茶壶茶碗,桌边两把木椅,西边的墙上挂着一个酒葫芦,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东边的墙边,一张很大的木床,木床上有整齐的一床被子,还挑着一个白色的纱帐,整个屋子倒也素雅幽静。
林逸之身无长物,连个包裹都没有,除了那个自身携带的小木箱子,便没有任何东西了。他走到窗前,朝窗外看去,只见窗外正对着那幽深阴凉的银杏林子。端的是养心静气的好去处。
林逸之有在房中踱了几个来回,又拿起西面墙上的酒葫芦,晃了晃,里面空空如也,又把这葫芦挂了上去,心下十分满足,暗中想着自己总算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了,当下是欢呼雀跃。
林逸之来到床前,将两只小脚只一踢,便上了床去,然后躺了来。
“噫——“床的舒服让他不觉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长叹,他就这样看着屋顶静静的躺着,思绪再一次的飘向了风陵村,想起了自己的养父母,心头又是一阵悲伤,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掌教杞难真人,这杞难真人想必是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认识的,而且一定有什么联系,甚至是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这天下修真正教又怎么会和一个魔门宗主有联系呢?按照常理,他可算得上殷厉宗留下的魔教余孽了,这杞难不仅不以为意,还处处替自己遮掩,刻意的回避此事,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林逸之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不再想了,忽一转念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尊陆无羁,颀长的身材,长长的脖子,还有一颗枣核脑袋,脑袋上的头发也是十分稀少,这样的尊容,自己的师娘又是个什么人物呢?有事什么样的人能看上这怪异长相的师尊呢?
说到底,起初的林逸之对这个陆无羁师尊还是没有什么好感的,虽然谈不上厌恶,但是他训斥自己那番作为,林逸之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不过看到他竟然收了这个离忧教有史以来最大的庸才的时候,这种感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虽然到现在这个师尊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不过,林逸之不敢求全责备,到是暗暗的怪自己给师门丢脸。加之又听大师兄说师尊面冷心热,他更是心中没有怨言只有敬畏了。
胡思乱想着,温暖的下午阳光照满了整个小屋,林逸之其实体力早已透支,在经过早上试炼堂那一番折腾,不一会儿便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是林逸之从风陵村的变故以来睡得最好的了,什么恶梦都没有做,倒是做了一个大大的美梦呢,梦到自己驾驭了一把仙剑,在白云蔼蔼的天空中自由的翱翔着。
正自美着,忽听门外有人叫他:“小师弟,起来了,一起去吃晚饭。”
林逸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确定是大师兄曾锐金,便利索的穿上衣服,打开房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逸之这一觉显然是睡大发了,离忧山的傍晚也是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夕阳早已落下,只是昏黄的光晕依然晕染了整个天际的云,灿霞满天,颇为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