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儿莫伤心,叔叔早晚给你调我这边来。”何擎又安慰。
冷玉笙摇了摇头:“何叔叔,父皇想叫我多历练历练,现在没有仗打,在哪里其实都一样。我在这边打杂,他放心。”
这些天他想得明白,也就坦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陆伯伯说得没错,哪里能有仲家军好?只有在舅舅身边,哪怕只给他磨墨,看他处理公务和练兵,我都觉得自己不是在天上飞着,而是落了地,也才觉得心安。”
“而即使军务再忙,舅舅每天也会抽时间亲自监督我练剑和弯弓射雕。夕阳西下时,雪山是沐浴着金色圣光的……”
冷玉笙眼神渐渐空茫下去,仿佛看到了数千里之外的朔北。
草原、蓝天、绵延山脉和远处能隐约见到的雪山,以及驻守边防的那群人,构筑了他少年的全部,也会是终生的眷恋。
对他太过了解,何擎看出来了,小王爷心情的确不是很好,借着怀念过去倾吐伤怀的机由来排遣愁绪。
“泠儿,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怎么着心情不好?”
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何擎却开心起来。
“没……没有……”冷玉笙捏酒杯的手一抖,腮上却多了两抹赤色。
“脸上都能烤芋头了。”何擎朝陆鹏举挤了个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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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儿也长大了,是为情所困么?说出来叫叔伯给你宽解宽解?”陆鹏举跟着附和。
“欸,怎会‘为情所困’?泠儿毕竟也是我带大的,自小教导指点。以前不是常趁着大家练武,躲军帐里看《春情抄》吗?毕竟‘千锤百炼’过的,还有什么姑娘搞不定?”
何擎假模假样地继续笑话他。
冷玉笙本就在尴尬地喝着酒,此刻突然喷了出来,但喷出的不止是酒,还有鼻血……
他慌乱地拿袖子去抹。
“乖乖,你可别喝了,这是憋太久了么?”何擎连忙起身夺了他的酒杯。
陆鹏举又递帕子来给他堵鼻子。
侍女也进来收拾桌子。
吃酒现场顿时一片忙叨。
“泠儿,咱还是别看画了,赶紧娶妻是正经。”陆鹏举一本正经道:
“过几日我们送些同僚亲眷家姑娘绣像给你相看,看到喜欢的,就叫元帅去请婚。”
“不……不用了……”冷玉笙低着头按着鼻子讪讪答,只觉再也没有脸面抬起头来。
丢人丢到大草原了。
他以为只有自己个儿知道自己在偷看春画,敢情全天下都知道……
“你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不纾解纾解,会憋出病来的。”何擎笑得欢,只是看他羞得紧,愣是憋住了没笑出声。
陆鹏举又想起一茬,问他:“伯伯送你的小飞奴,是不是该带进京了?”
——
太阳落山后杨烟终于墨迹着回了闻香轩,门锁着,游允明已经离开。
她开门进了院子,徘徊良久才举着油灯进了堂屋西侧间。
东西被搬了空。
苏可久彻底离开了她的世界。
她不敢送他,所以躲到杨三儿那里帮他们搬家忙活了大半天。
又像模像样地缩进桂枝怀里哭了一通,也不知在哭什么,反正是告诉了他们她是个女子。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又当着媳妇面,杨三儿哪还能生她的气,半句重话也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