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从前安慰他的话。
字字句句,还妥帖地存放在心里某处地方。
可她以前却没告诉他,得到些什么,就得失去些更重要的东西。
杨烟也回他了个浅淡笑容,烧得红扑扑的脸颊艳如海棠。
“现在也不能赶人了……哥哥,到了江州,不是要跟张家作对的,要合作……否则,祸乱必起,苦的还是百姓……”
她还在替他操心,却因说话用力而憋喘咳嗽起来。
苏可久拍了拍她的后背:“阿嫣,睡一会儿吧,什么都别想,就快到家了。”
他紧了紧搂着她的双臂,低声道:“明天就什么都过去了。”
他信他的老师会转圜着给此事一个圆满结果。
而这个姑娘,已再经不起任何折腾。
杨烟觉得心内妥帖,安心地阖上了眼睛。
摇晃马车中,昏黄灯光下,苏可久神思又飞回到过去的冬至雪夜。
她在没有烛照的飞雪中牵着他穿过长桥,往城北方向走,向他道:“路上黑,别急,慢慢走,就快到家了。”
他还记得她的手总是一片捂不热的冰凉。
但那只冰凉的手,却会带他回家。
他一直以为,他们会有一个“家”。
现在,他仍想给她一个家。
昏暗中,他又握起她的手,是熟悉的冰冷,怀中的身体却越来越灼烫。
——
御书房里,皇后因身体不适要告退。
昭安帝却宣御医来诊治,叫她去福宁殿用晚膳,让她等着他。
待和萧叶山密谈过,昭安帝才一脸疲惫地往福宁殿中来。
他叫王成出去候着,连宫女内侍也退得一干二净。
关了门,殿内只剩他和皇后夫妻二人。
王成欲出宫去找宰相出主意,却在连廊内被马抚青拦了下来。
“王都知往哪边去?”马抚青笑问。
又提点他:“皇上和娘娘之间吵个架、拌个嘴什么的,就该让他们两口子解决。若再引来别的,就不是两口子间的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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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会意,点了点头,恹恹退回到殿门口,侧耳听着。
殿内安安静静,是夫妻间难得的独处时刻。
皇后坐在榻上,旁边置了个小桌。
昭安帝瞥了一眼桌上几乎未动的饭菜,问她:“怎么,不合胃口?还是你跟朕在置气?”
皇后撇撇嘴:“不敢跟陛下置气,臣妾不饿,吃不下。”
“难不成你想借朕的手叫那女子死?”昭安帝坐到皇后对面,反而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然后让泠儿恨朕?”
他拍下筷子:“好歹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