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只这一眼就被江暮晓精准捕捉到了,他看了看林照宜,又看了眼门店,然后停下脚步对林照宜说:“进去吃饭。”
林照宜简直觉得这是喜从天降,连忙进门,喜滋滋坐下后又问:“那您要吃吗?”
江暮晓冷哼一声:“我吃过了。”林照宜正想发表一些客套的遗憾感言,就听江暮晓说:“吃了一肚子闭门羹。”
林照宜屈辱地喊来服务员再上一套……不,两套餐具,邀请江暮晓和他身边那个既像秘书又像助理的人坐在自己对面。
江暮晓示意身旁那人去点菜,然后看着捧着碗兴致勃勃准备开吃的林照宜,问他:“你不是减肥吗?请我吃饭的时候减,不请我吃饭的时候就不减?”
林照宜很想纠正江暮晓,减肥和控制身材是两回事,而且自己也并没有天天都吃麻辣香锅,只是恰好被江暮晓碰上了而已。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还在坦白从宽期,林照宜便识趣地讨好江暮晓:“也没有,我吃的都是素的,您瞧,都是素菜。”
江暮晓嗤笑一声,端起自己手里那杯加了双份糖和奶的美式,矜持地喝了一口。林照宜心想,加了这么多配料,味道都快兑成隔壁奶茶了,还嘲笑自己吃麻辣香锅。
江暮晓一看林照宜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冷哼一声,道:“想好措辞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跟我解释?”
商场里的餐馆大多打着暖黄色的光,只照亮饭桌这一小片的位置,好让约饭的食客们能贴近餐桌,拉近距离。而江暮晓却极具压迫感地靠在椅背上,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盯着林照宜,看他如何狡辩。
林照宜鬼鬼祟祟地抬头看了一眼江暮晓,看见店内灯光的影子落在他半张脸上,配上他严肃的神情以及天生锋利的面部线条,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前来索命的活阎王。
林照宜在心里暗骂肖萧一万次,今天晚上有选修课的分明是肖萧,现在可倒好,为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赌约,林照宜又栽在江暮晓这里了。
想到这里,林照宜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江暮晓就是他的克星,虽然没见几面,但是每次见面林照宜都能开发出全新的出丑形式。
可时间不等人,江暮晓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林照宜开口,便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暗戳戳督促林照宜快些坦白。
林照宜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今天……我今天是……是发现宿舍里突然缺些东西,来逛超市的,不是来商场玩的!”他翻开身旁超市的购物袋,掏出一包自己平时最喜欢吃的小饼干,讨好着递到江暮晓面前,说:“您的饭还没来,要不先吃点小饼干垫一垫?”
江暮晓垂下眼睫,目光落在林照宜伸过来的爪子上,林照宜被他盯得不自在地蜷了下手指,正想打退堂鼓,就听江暮晓道:“哦,逛超市,那也就是说今天晚上没课,是吧。”
江暮晓的声音冷冷的,听起来就十分不悦,再配上他的表情,那模样和催债的人也差不多了。就连江暮晓身边跟着的那个秘书还是助理,看见他这副模样,都在点完菜之后识趣地坐到了旁边的那张桌子上。
林照宜哭丧着脸望向那人,他下意识就觉得有第三人在场的话,江暮晓不至于太过于为难他。可是江暮晓也知道林照宜在想什么,他头也没转,照样盯着林照宜,道:“陈秘书,你打包带回去,和司机一起下班吧,车留下,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回去。”
这是把人支走,要跟自己单独算账了,林照宜更是伤心,眼睁睁看着陈秘书起身,走到出餐窗口,等待着出餐后就直接离开,坚决不在老板面前碍眼,打扰了老板刑讯逼供。
见人走了,江暮晓冲林照宜挑挑眉毛,道:“你可以回答刚才的问题了。”
不得不说江暮晓的容貌确实惊人,他这么挑眉的时候,如同上世纪经典港片里的男主角一样,既英俊又邪气,林照宜很容易被好看的人和物吸引,因此毫不意外又看呆了。
可江暮晓才不管,他见林照宜不说话,啧了一声,林照宜立刻回过神来。就知道江暮晓没这么容易糊弄,林照宜一边继续在心里痛斥肖萧,一边硬着头皮给自己开脱:“是……不过我不是有意骗您……我……我……”林照宜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了,又被江暮晓盯得死紧,脑袋一热,居然说:“我已经结婚了,您也已经订婚了,我怕您这样帮我,落人口实……”
林照宜说完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囫囵扒了一大口饭,又含含糊糊补了一句雷:“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您懂吧……”
方才只是盯着林照宜让他给个答复的江暮晓,在听完林照宜的回答以后,却像听到了什么不可原谅的愚蠢发言似的,脸色骤然阴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林照宜颤颤巍巍看了他一眼,这才明白先前江暮晓或许还存了两分逗弄的心思,现在则全然生气了。
生气的江暮晓如同一只真正的猛兽,林照宜记得他的资料信息,他还很年轻,可此刻却露出那种见惯了人和事、风和浪的老成,他眼睛半眯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则搭在婚戒上,不耐地转了一圈。
林照宜上次看到这个动作还是在韩剧的反派男N号身上,因此心有余悸地缩了缩,又被江暮晓狠狠瞪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坐回来。
林照宜自知说错话了,也不敢再玩笑,像只鸵鸟似的埋着头。
“林照宜。”好半晌,江暮晓才道:“你这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好口才,是谁教你的?”江暮晓问。
林照宜没想到江暮晓这么半晌会说出这句话,茫然地啊了一声,江暮晓放下自己翘起来的二郎腿,只换了个更舒适、更像上位者的姿势,居高临下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见到我总是遮遮掩掩的,但如果你觉得我让你去剧院只是为了帮你忙,不仅是瞧不起我的品味,也拉低了你自己的专业水准,你刚才说的那话,我甚至不觉得你能做一个合格的音乐剧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