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宜回过神来,车已快要逼近面前,千钧一发之际,陆之挡在前面推开了林照宜。而那辆车随即在已经撞在陆之身上的一刻踩下刹车。
陆之跌倒在地上,林照宜愕然望向陆之,又望向车里的人——
陆柠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两手仍然死死握着方向盘,大约是没想到陆之会护着林照宜,陆柠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震撼与恐惧交织的状态,林照宜看见陆柠在颤抖,他也盯着林照宜,急促地呼吸着。
果然是陆柠!
原来命运当真是在循环,可是林照宜不会再踏进同一条河流了。
林照宜站在原地,怜悯地看着陆之,又怜悯地看着陆柠。
随后他说:“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参与了。”
林照宜转身后听见下车的声音,紧接着是陆柠歇斯底里的吼叫从他身后传来。
“林照宜!你就非得跟我抢吗?”他破口大骂:“不愧是从姓袁的肚子里生出来的东西!不抢别人东西活不下去的母子俩!贱人!”
林照宜懒得和陆柠争辩,如果命运真的会循环,不论他解释与否,陆柠都不会听进去一个词,只会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继续执着于取人性命,永绝后患。
林照宜没管陆家父子会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他几步上了楼回到家,才大口呼吸平复状态。陆柠毫无疑问想要了他的命,重活一世,林照宜再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
又或者说陆柠曾经给予林照宜的恐慌其实从没有消失过,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林照宜头顶,现在这柄剑终于落下来了。
林照宜让呼吸平复下来了,才拨通江暮晓的电话,江暮晓接通得很快,
和好来之不易,江暮晓很是珍惜。这段时间他表现良好,林照宜也没有要扯着旧账跟他计较的意思,再加上陆之果然不死心,照旧来打扰林照宜,两人共御外敌,同仇敌忾,倒是巩固了感情。
所以江暮晓接通电话以后,亲昵地问林照宜:“宝宝,想我啦?”
林照宜低声且快速地说:“陆柠回来了。”
江暮晓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他皱着眉头,问林照宜:“他来找你了?”
林照宜低低嗯一声,把方才的情形大致同江暮晓说了。江暮晓听过以后,骂了句脏话。
随即,江暮晓说:“你现在到家了吗,我马上过来。”
“在家了。”林照宜并没有拒绝江暮晓过来,他只低声说:“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
“走了算他们走运,没走我就现场暴揍。”江暮晓说。
林照宜终于因为江暮晓的语气笑了出来,江暮晓又安慰他几句,林照宜听见江暮晓大约是上了车,便挂了电话,让江暮晓专心开车。
他壮起胆子走到窗前朝楼下望去,已经没有人了,不知道陆柠和陆之是在何时离开的,林照宜长舒一口气,又觉得更加惊悚。
江暮晓来得很快,林照宜谨慎地确认来者是江暮晓以后才开了门,江暮晓沉着脸进门,他先前已经问过林照宜有没有受伤,现在进门只是细细打量林照宜,半晌才开口。
“要不要去医院?”江暮晓问。
林照宜摇头:“不用,他没有碰到我。”
林照宜把手探到江暮晓身后关上门,推着江暮晓进门。“你先坐吧,我没什么事。”
江暮晓被林照宜推着坐在沙发上,看着林照宜,问:“你想报警吗?”
林照宜缓慢地摇摇头。“报警的事情我刚才已经想过了,我毕竟没有受伤,陆之就算受伤,也不会承认是陆柠做的。”
江暮晓知道林照宜说的是对的,但他还是难言愤怒地紧咬后槽牙,下颌崩得很紧,流露出林照宜非常陌生的杀伐决断的气息。
江暮晓在林照宜面前总是笑眯眯又很好说话的,即便带着林照宜去公司,也没让林照宜实打实接触过他的工作,所以江暮晓的严肃对林照宜而言当真非常陌生。可这样生气的江暮晓又很帅,林照宜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直到江暮晓也注意到林照宜在频频望向他了,林照宜才赶紧收回目光,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和江暮晓说正事。
“我没有很害怕,因为上辈子也是这样,好像是命运的重复。如果能预知结果,我就不会很害怕。”林照宜说。
但江暮晓不愿听林照宜这么说,他严肃地打断林照宜的话,说:“什么结果!有我在,不会让过去的事情重演。”江暮晓望向林照宜,郑重地向他承诺:“你放心。”
说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不算是谎话,但是有江暮晓的郑重承诺,林照宜还是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也不是非得要谁来保护,但江暮晓愿意这么说,林照宜就觉得一切还没那么糟。
好一会儿,林照宜才从这种情绪中摆脱出来,他轻咳一声,把自己拉回到正经话题。
“不知道陆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比起他的所作所为,我更怕是他和乔焉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
江暮晓原本盯着林照宜,闻言低头收回目光,半晌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