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家的憨娃子投军了,临行前的后半夜,天未亮,鸡未鸣,向芯妤便早早的起床,烧火做饭。
这是憨娃子人生第一次远行,周家人定要好好准备,在憨娃子的随身行囊里带有两双新作的布鞋,这可是周婶用了压箱底的布料,和向芯妤熬了两个通宵的时间赶制出来的活计,另外还有七八张杂面饼,这可是周家人平日里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口粮,对于穷人家来说,都是金贵的物件。
“小娥姐,家里头就都托付给你了。”站立村东头,憨娃子百感交集的眼神紧紧盯着向芯妤,两人进行临行前的最后话别。
向芯妤拉着身旁妞妞的小手,点头附和道:“弟弟放心去吧,家里有姐在,干爹干娘和妞妞定不会挨饿的。”
“有姐姐在,弟弟安心,走了。”憨娃子一摆手,背起一个不大的包裹,转身与其他村民一同往村外走去,他们将在地方保长的带领下,去往县城营地集合。
“姐姐,哥哥去哪里了?”依附在向芯妤腿旁的妞妞,看着越行越远的人影,呼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询问。
“哥哥出去做大事了,等赚了钱,回来给妞妞买糖吃。”向芯妤微笑着安抚道,若水的眉黛间流露出沁心的笑颜。
听到有糖吃,妞妞开心的笑了,笑的很甜很美。
等待憨娃子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后,向芯妤这才牵着妞妞的小手,两个人一大一小的走在回家的小径上。
对于憨娃子投军这一事,向芯妤是赞同的,她原本想着给憨娃子娶上一门亲事,再待妞妞长大些后离去,可是周老汉周婶的病情日渐不好,村里的肖郎中是一个赤脚大夫,能医治跌打损伤,若是要看痹症和青盲之症,还是得去大一些的城镇,寻找医术好的医师医治,这么一来一往可是得花费不少银两。
可是眼下,这个贫穷的长留村,穷乡僻壤之地,人人都很穷,哪里来的银子能赚呢。
‘还是得出去,只有出去了,干爹干娘的病才能被医好。’心中这般思量着,向芯妤沈稳的目光里多了些许决定的思绪:‘周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定当永生为报,我一定要带着干爹干娘走出去,医好二老的病。’
心中有了这般打算,向芯妤开始为日后的求医之路开始做各种准备,憨娃子临行之时留下来的五两银子安家费是不能动的,闲暇之余,向芯妤便山上采集各种草药,将其晒干,以备不时之需。
且说憨娃子跟随同村投军的村民在地方保长的带领下去了县城营地,这会儿,县城郊外搭起了许多帐篷,他们先在这里接受简单的训练,同时等待征兵日子的结束,等到时日一到,便要一起出发。
这次昭烈国招兵规模很大,招来的人选大都是十六岁到二十五岁的青壮年,其中愿意投军的男子,大多数都是家境贫寒至极的百姓,否则谁愿意背井离乡的去当兵受苦。
入夜营帐里,一个身形瘦小的新兵询问躺在身旁的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说:“哥,你说俺们会被发配到哪里的军营去?”
那汉子翻了翻身,右手托着额头道:“那得看运气了,运气差的,可能直接发配到边境,运气好的,可能会去给当官的当亲兵。”
“哎呀,可千万别给俺直接发配到边境,听说那里是吃人的魔鬼窟,塞外的鞑子们都是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呀。”瘦小的新兵惧怕地八卦道。
汉子重新合上眼睛嘀咕说:“那都是命,来当兵了,命就是人家的了,当官的让俺们往东就得往东,让俺们往西就得往西,哪里能由着俺们胡来呢。”
瘦小的新兵继续问道:“刀哥,你是为啥来投军?”
“哼,老子是来顶人头的。”汉子眼皮抖了一下,闭着眼睛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