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比窦峨还冤呐!
第一伊宫瑜不请自来,自带茅台;第二伊宫瑜主动喝酒,主动喝醉;第三伊宫瑜醉得不成样子根本不可能回宿舍……
远处传来摩托车发动机声音,不多时焦糖威风凛凛从田埂小路跃了出来,依然一身劲装、戴着头盔,整张脸隐在里面看不清表情和眼神。
“焦糖……”
蓝京大喜之下快步迎了上前,不料焦糖猛地加大油门“呼”地从他身边擦过去,冷冷道:
“自己走!”
蓝京大惊,高声道:“太远了……太远了我走不动……”
“那就滚!”
焦糖抛下最后三个字,径直开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最后来救驾的是专车司机,回城途中司机频频拿眼角偷瞟,实在搞不清领导怎会独自出现在郊区田野里,衣服皱皱巴巴,神色萎靡。
蓝京情绪低落之极,连撒谎的力气都没了。
折腾回到宿舍已经凌晨两点多钟,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不消说伊宫瑜被项社长敲门惊醒后感觉不妥悄然回去了,桌上还放着惹祸的茅台酒瓶。
真是一个混乱无序的夜晚。
草草睡了几个钟头,大清晨又强打精神来到酒店,一见面项社长笑嘻嘻道:
“不必解释,我能理解,能理解,毕竟我也年轻过,哈哈哈哈……”
蓝京早有准备立即转入正题:
“项社长还为绿野药厂的事吧?昨晚我跟焦糖去郊区找到了关键证人,至此你们都别管了,接下来由我负责跟进,成不?”
“哦,我倒不知道昨晚你和焦糖在一起,”项社长面露惊异之色,“我还纳闷怎么一直没消息,原来……”
“项社长继续理解,不要再说了。”蓝京赶紧打岔道。
项社长亲手帮他泡了杯茶,打开窗户裹了裹睡衣,坐到他对面道:“我此行的确为了绿野药厂而来,但并非案情,我也清楚只要找到关键证人你便有了抓手,后面工作水到渠成。我是专程过来表示歉意,因为兄弟介绍庞忠使得那篇内参顺利出炉并获得领导批示,我也因此得以晋升,但我还没罢休,伙同焦糖、庞忠展开秘密调查,我没遵守诺言,我深表歉意!”
蓝京黯然挥挥手:“项社长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本质咱俩方向目标一致,只不过我对困难估计得更重些,不及项社长的冲劲和恒心。”
“不,我已说过我骨子里流淌着愤青的血液,焦糖呢家境决定了憎恶世间不平等现象的性格,而你,”项社长道,“你是历史老师的儿子,知古而鉴今,谨小慎微、不轻易出手是必然的,但我们最终会走到一起,对吧?”
项社长一再提及焦糖,蓝京不能不一昧躲闪,硬着头皮道:
“焦糖是个好女孩,最有良心的记者。”
“李总编和我一直想撮和你俩,不知为啥总不得成,我也搞不清原因,”项社长骚骚头道,“跟兄弟透个底儿,本来李总编帮焦糖争取的是市委宣传部,弄个清闲的副处职领导岗位也蛮好,她主动表示去下面县城,估计你俩的事儿黄了也伤心了,最近好像有点后悔了可市里人事冻结,几大张名单都卡在张书记那儿谁说都没用,唉……”
“对了我正想了解关于新来的那位张书记,”蓝京问道,“到底什么风格,什么正治理念,又什么来头?”
项社长哈哈大笑:“衡泽上下都看不懂是吧?看不懂就对了,说明他空降之后做得很成功,你反过来想想,如果一落地就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以后怎么混?”
蓝京深深点头:“那倒也是。”
项社长道:“拿过去评估现在是不具操作性的做法,打个比方,蓝副区长跟卫生局蓝办事员、镇卫生院小蓝能一样吗?根本来讲还是屁股决定脑袋。书记要抓经济,谁说书记必须抓经济?他现在搞的除恶扫黑符合大方向,任何时候都符合,优化营商环境、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嘛。只要他做的工作是对的,就是一位称职的市委书记,我这个说法没错吧?”
“没错,是这样。”蓝京无奈道。
“所以我并不关心除恶扫黑成果,按新闻报道的春秋笔法,不管进行到哪一步都算大获全胜、成果斐然,计较那个没意思!”
项社长道,“我关心除恶扫黑、整顿公安系统后他做什么,如果还纠缠于一些务虚的、形而上学的东西,那就典型花架子作风,注定在衡泽呆不长。须知从省到京都,紧紧盯着衡泽的领导很多很多,有时拿掉市委书记并不象想像那么困难,郭文章之所以一呆就是七年属于偶发性,多重因素作用下的结果。”
“可我……”
蓝京心事重重道,“不瞒项社长,我已见过张书记一面,是在莫小米妹妹莫胜男宿舍……”
遂将元月二日晚上张寓宸突然上门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强调道,“现在莫胜男已提拔为市行正服务中心副主任,恐怕是人事冻结状态下的唯一一例。”
项社长听得很仔细,沉吟道:“他不想碰荷莲岛也就是绿野药厂那条线,却堂而皇之表明对莫小米命案的兴趣,表现对莫胜男异乎寻常的关心,背后一定有其内在逻辑,什么逻辑……我要回去收集相关资料,凭经验网里一定有鱼,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