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铁雁说得很实在,也只有他有资格在蓝京面前这么说。
一个失去威信,亲信心腹四散,常委会全无号召力的县委书计,与其让他下台滚蛋,还不如继续不死不活地撑下去,这样县长可以强势主导全县工作实质性统管全局,还不用负一把手的责任。
反之将耿啸林一脚踢开,市委会重新委派县委书计,届时免不了经历磨合、适应、磕磕碰碰一系列过程,对蓝京反而不利。
因此秦铁雁说容忍耿啸林的存在符合蓝京利益最大化。
蓝京摇了摇头,道:“铁雁,你只看到问题的一个方面,却忽视更重要的另一方面,那就是某种意义而言,耿啸林是佑宁顽固保守势力的旗帜,这杆大旗不倒,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因为再弱势的县委书计也是县委书计,时机一到便招兵买马重出江湖!我把旗帜砍了,新来的县委书计必定来自异地,哪怕跟我理念不同、分歧重重,却绝对不会跟本土系同流合污,至少大方向是一致的,铁雁!”
“哦,你真是……”
秦铁雁忍不竖起大拇指道,“真是胸襟宽广,磊落坦荡,处处从佑宁大局着想,我倒小家子气了……行,就按你说的办,把姓耿打垮打趴为止!”
周五晚上,詹泊驱车将蓝京送到衡泽。
按蓝京的想法独来独往最方便,詹泊看透主子的念头,提前警告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这个时候衡泽不知多少人想对你不利,去哪儿都必须双人且只走大路不走小路。
蓝京深以为然,遂同意由詹泊全程随行。
秦铁雁本想跟他一起去,当面听焦糖详细介绍那晚的情况,临上车却改变主意,说:
“我这个大灯泡在旁边,你俩反倒不自在是吧?不如不去,让你尽情发挥,深入……深入持久地探讨,嘿嘿嘿嘿。”
“流氓!”
蓝京瞪了他一眼,“我跟焦糖同志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平时只限于工作交流与配合。”
“你俩配合得相当默契,如鱼得水,嘿嘿嘿嘿。”
秦铁雁大笑着离去。
不过说归说,内心深处蓝京还真想与焦糖有点实质性突破,怎么说呢?焦糖好像梦里的氢气球,总是若近若近又总是无法真正得到,越是如此,越激起他强烈的好胜心和占有欲望,似乎,似乎只有突破她最后防线才算最终胜利。
但胜利之后怎么办?每每想到这一点,蓝京又有些畏缩。
最早在大学校园是谈恋爱,不管经历多少女孩子都没关系;后来从方婉仪到伊宫珮、伊宫玥、容小姐,或已是少妇或坚持独身主义,良心上尚且过得去;颜思思以处子之身自荐枕席却只一夕之欢,至今怅然。
焦糖却与所有女孩都不同,一方面她从开始就对蓝京有种发自内心的好感,因此才一脱再脱,与他彼此欣赏对方的身体;另一方面她的特立独行限制了进一步的交流探索,或许也是恐惧,她害怕欢爱会让自己产生依附于男人的心理,从而失去自我。
这一点蓝京也能理解,事实上在两性关系中女人总是被动承受的一方,被攻击,被征服,身体获得愉悦乃至巅峰完全取决于男人,只有容小姐例外,在她面前蓝京毫无还手能力,只能被攻击被征服最终被榨得奄奄一息。
所以……
所以蓝京也不知道与焦糖的暧昧游戏能持续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某次机会不经意间一下子就突破了,那将是两人都渴望并恐惧的时刻。
事先没通知,蓝京径直来到市委宿舍大院出示证件后步行而入,只轻轻敲了两下焦糖便开门,见是蓝京并不吃惊,轻声道:
“快进来。”
反锁好门,蓝京笑道:“估计你应该在,眼下全城排查开摩托车的女子,你大概要低调很长时间,对了,那辆车呢?”
“送到郊区保养了,”焦糖穿着柔软透气的棉质睡袍,很可惜傲人的大长腿只露了一半,胸部饱满而坚挺立即让他联想起昔日充满弹性瓷实的质感,“打听那晚情况?”
“唉,莫胜男不知下落……”
蓝京毫不见外地在沙发上盘膝而坐,焦糖则坐到对面,倒了杯水果茶。
焦糖轻掠额边碎发,双手笼着膝盖定定想了会儿,道:
“那晚是很常规的监视,但细细回想从一开始就透出不寻常——以前莫胜男约会不管多冷总穿裙子、中跟皮鞋,披肩发,挎着小皮包,那晚她居然上身短夹克下身牛仔裤加运动鞋,头发也扎成马尾辫,好像不是跟市委书计约会,而是去体育场跑步;张寓宸也是,以前地点要么郊区要么山里,拐弯抹角很难找,那晚大。大方方在位于清浦大街的杏旗山庄用餐,杏旗规模很大,大厅最多能放80桌,考虑治安因素附近向来有警车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