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手里这摊子要交给信得过的干部,蓝县长,我最担心功亏一篑啊。”
“没问题,”蓝京轻飘飘道,“提前给你透个信儿,老万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肯定要退,你呢我准备放到更重要的岗位上,所有新东镇班子面临大洗牌、大换血……你认真思考思考,给我多推荐些——用你的话说叫做信得过的干部。”
离开新东镇回到县城,与孟云峰约在改造扩建基本成型的革命纪念馆会合,只见纪念馆前广场平坦开阔、绿地成片、繁花似锦,广场正中巍然耸立抗战烈士持枪冲锋青铜像,连基座通高8米,浩气凌霄,名为“前赴后继”,周围花坛植有松、柏、牡丹、月季、龙爪槐等名贵花草,两侧柏树成荫,提供良好的游览和休息场所。
革命纪念馆内有大量珍贵革命文物、文献和照片,以900多幅历史照片和700多件革命文物,还有模型、油画、雕塑及场景复原等辅助展品,并运用声光电等现代科技手段,生动、形象地再现了先烈们在佑宁艰苦抗战、驱逐日寇的光辉业绩。
蓝京看得连连点头,道:“文物陈列还是少了点,要开拓思路想办法,一方面及时抢救保护解放前的物件,另一方面充分挖掘、还原场景,搞些诸如指挥室、芦苇荡开会,战壕战术布置等等,让参观者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还是预算不足的问题,”孟云峰为难地说,“关于改造扩建冒出的精美策划很多,到最后都卡在预算上,没钱鬼也不肯推磨啊,蓝县长。”
蓝京皱眉道:“当初我明确说过革命纪念馆改造扩建允许适当超预算,控制在百分之三十之内都能接受,哪个部门、哪位领导从中阻挠?”
孟云峰哪肯乱告状,笑道:“主要是同志们听说纪念馆要打造‘革命老区红色之旅’品牌,不收门票免费参观,觉得差不多够意思就行了,弄得太好是把钱往水里扔。”
蓝京怒极反笑,道:“那些同志光听前半句,忘了我后半句强调——流量!流量对于一个城市的发展至关重要,把衡泽各区县、其它地级市旅客吸引过来,人家大老远只看革命纪念馆吗?参观时间顶多两个小时,接下来干吗?有没有好吃的,所以我计划在老体育场一带打造美食街;有没有好玩的,远的去新东镇舍岛住一宿,品尝海鲜,近的呢游览千年古护城河,那是明年列入修葺整治的项目;还有几百年历史的明清街,也纳入明年旧城改造项目……云峰,佑宁文创方面要深耕、开发的东西很多,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一点,那就是让流量变现,保证游客吃好、玩好、多花钱!”
“原来蓝县长心里有盘大棋!”
孟云峰道,“不过理论上都归文创,实质与城建、交通甚至工农业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担心单单旧城改造敏感组发挥不了那么大的作用……”
蓝京深深瞅了他一眼,笑道:“云峰,要做好挑更重担子的准备啊。”
这句话令得孟云峰心里怦怦乱跳了很久:耿啸林自杀,东楼黯然失色,接下来无庸讳言变成蓝京一个人的舞台,副县长层面必定要有大动作,乐师承被踢出毫无悬念,那么自己会转回去接管工业?蓝京早就对赵怀石不满,有无希望更进半步提拔常务副县长?
下午回到蓝维朴宿舍,父母和田甜已将行李收拾妥当整装待发,周璟文安排了一辆皮卡,詹泊亲自驾车护送。
学校那边蓝维朴凭国家文物局出具的征调函,县教育局专门发了文件明确“积极支持国家深海考古工作,工资福利等待遇不变”;喻素绡长期病休已经办了退。休手续没矛盾,田甜则正式提交辞职报告,提出个人档案前往东吴应聘私立学校老师。
田甜泪汪汪躲在卧室与蓝京抱了又抱,搂了又搂,吻了又吻,泪光盈盈反复说“一定要去看我”,蓝京连连点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蓝维朴最后一次将儿子叫到亭子那边单独谈话,凝望着宿舍大院感慨道:
“背井离乡分外愁啊,幸好我们胸怀希望……小京,临别前不多说,我只想关照两句话,一是千万注意安全,如果之前还心存侥幸的话,耿啸林的死让我们彻底清醒,这才以最快速度离开,正治演变到这种程度太可怕了,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爸爸放心。”蓝京沉声道。
“二是管好自己的门,”蓝维朴道,“田甜不在身边,作风问题将是大问题,你本身比较讨女人喜欢,而且做到县长以后还会提拔,主动投怀送抱的肯定不在少数,这方面必须把持住,千万不能在作风问题上翻车,听到没?”
蓝京老老实实道:“听到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