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公安局四位副局长受此打击,元气大伤,在系统内声誉大跌不用多说,社会上已有传闻“区长要把他们都换了”。
其中一位副局长虽不象刘世雄火爆脾气,却也是外圆内刚、宁折不弯性子,出了正府楼都没出区府大院,径直来到丁岩办公室要求调离公安局,“随便搁哪儿反正不受姓蓝的鸟气”!
丁岩严肃地说事关重大,你别赌一时之气,先回家洗个澡,喝点小酒,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那位副局长昂首道感谢丁书计好意但我心意已决,我就在这儿写请调报告!
说着坐在丁岩对面唰唰唰一挥而就,然后规规矩矩签上自己的名字。
丁岩接过沉甸甸的请调报告,满心烦恼地叹了口气:这位不顾大局坚决要求调离,加上已在蓝京面前答应调离的刘世雄,区公安局一下子空出两个副局长位子,怎么办?
怎么办?
就在丁岩面临空前严峻形势的时候,詹泊带着调动手续笑容满面来到区长办公室。
蓝京见到老部下也很开心,笑嗬嗬道:“老爷子这回铆足了洪荒之力呀,据我所知按常规跨地级市调动没三五个月跑不下来的。”
詹泊笑道:“他理解我迫切的心情嘛,而且我每晚都回家盯着,老爷子被我盯得吃饭不香,睡眠也不好,无奈说早点打发掉我这个小祖宗。”
蓝京哈哈大笑,心情少有的畅快,然后关切地问:“佑宁那边怎么样,仍保持上半年那股发展劲头吧?”
“哎,有点缓下来了……”
詹泊说蓝京离开后,县委书计崔枳爱开会、开长会的风气愈演愈盛,原来蓝京顶着只周六偶尔开会、活动,如今周六周日都开会,有时晚上还要拉到县府大院学习,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今从县直机关到乡镇都兴起开会学习之风,最苦的是两办秘书,从早到晚忙不完的会议材料、各种报告讲话、学习提纲。
接任县长的是前进县副书计,工作能力和思路还可以,也认同前期蓝京对佑宁的规划蓝图、发展方向,但工作作风偏软,往往在事务与会议相冲突时习惯性给县委让路,从而弄得西楼怨声载道,哀叹“蓝县长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又丢掉了”。
“哪有什么江山可打,乱说,”蓝京摇头道,“其他县领导呢,都不敢说话?”
“一言难尽……”
按原先设计蓝京离任后应该由副书计樊健接棒,可市府大院都知道他是张寓宸的人,这时候官场世态炎凉就体现出来了,压根都没市领导提名,樊健听闻后情绪很差,现在就张罗着设法调回衡泽,反正仕途没指望了不如早点回家养老。
纪委书计杜成蒙新来的,乐意配合县委书计狠抓意识形态;组织部长曹阿龙软骨头的风格总是改不了;赵怀石从常务副县长转任统战部长后,比原来铁从军更放任自流,有时甚至都懒得出席会议;正法委书计秦铁雁则一直在市里借用,绝少露面。
几位蓝京培养的县领导包括常务副县长孟云峰、宣传部长顾若洚、农业副县长孟龙;旅游副县长缪卫忠,都属于事务主义者,习惯于埋头工作而拙于与东楼合理的抗争。
庄咏诗为代表的本土系只剩夏铭一位盟友,能够自保并守住沧海实业基业就心满意足,不敢也没必要跟县委书计较劲。
高密度、大强度会议学习在形式主义道路上越走越远,也明显冲击佑宁经济发展——崔枳特别在意参会率,每当听到某某某请假缺席就皱眉头,闹得县里干部们都不敢外出招商。
听到这里蓝京自责道:“以前我在佑宁时开会学习之风没这么盛,总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早知道滑向失控的方向,当时我就该当作一项严重问题当面跟老崔指出来,相比之下他还愿意听我的话。”
“现在也行啊,”詹泊眨着眼睛道,“您有空回趟佑宁认认真真跟他谈一回。”
蓝京笑着摇头:“不行的不行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正,只要离开了,各方面情况都变了,我回佑宁就是客人,哪有客人说主人的闲话?再说华桥这边心思还愁不过来呢,你来正好派上大用场。”
“什么用场,打架吗?”詹泊眼睛一亮,摩拳擦掌问道。
“除了打架随便你,”蓝京笑道,“去公安局怎么样?”
詹泊乐得差点跳起来:“行行行,我本来就是干警出身啊,调到法制办真憋坏了……不,发挥不了我的强项。”
“强项是打架么?”
蓝京故意板着脸道,“以后不准动辄挥拳头,要习惯动脑筋,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就还给我到法制办呆着。”
“不打,绝对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