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除了柴明舟为首的衡泽市委厅级领导们,按理最重量级领导便是代表省厅出席婚宴的居副厅长,日前省委已明确他兼任省刑警总队队长。
谁知居副厅长满面笑容地陪同更重量级领导出面在门口:
前衡泽市委书计、现任副省长的郭文章!
不消说郭文章与去年突兀出席蓝京婚礼一样,又神色自若地解释“路过”,请问哪有这么巧的事?
郭文章出人意料露面瞬间,蓝京内心深处佩服死了这位貌似孱弱、深不可测的老领导!
从郭文章担任市委书计起,其实上从没主动帮过蓝京、秦铁雁,每次要么省领导出面,要么念松霖出手,还有一次央求项鸿平争取到见面机会,可不知为何,总觉得郭文章是自己的仕途恩人。
而且郭文章把握的时机总那么精准,两次陪同金全友,一次偶遇念松霖,然后在蓝京、秦铁雁最需要“面子”的时候,他以副省长身份增添光彩!
众所周知郭文章得以稳坐衡泽八年市委书计宝座,与艾保华为首的本土系首肯分不开,更深得晏长述和萤宗祥等清流系支持,然而在本土系被京都重招打压、清流系一败涂地之际,郭文章照样深受新省长金全友信任,这道分,这学问,值得研究的地方太多了。
秦铁雁自然兴奋满脸泛光,赵家更觉得倍有面儿,在衡泽,能够请得动副省长出席婚宴的真是凤毛麟角,通常情况下有市长捧场就相当不错了。
蓝京全程只在人群里与郭文章握了下手,便低调地站到大厅角落里,四下策应有无嘉宾没座位或座次安排不对。
晚上六点十八分,婚宴正式开始,一对新人在全场欢呼声中闪亮登场!
几乎同时蓝京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代保管秦铁雁的,他眼盯着喜气洋洋笑容满面的秦铁雁和笑靥如花灿烂清纯的赵珺,看都没看边按下接听键边问道:
“喂……”
却听到里面传来响亮的声音:“铁雁,我是胜男!听到吗,我是莫胜男!”
霎时蓝京出了一身冷汗,目光扫过台上那对新人又是一身冷汗,匆匆低声道:
“等等,我出去接……”
此时婚宴大厅里闹哄哄的,背景各种嘈杂声,莫胜男又是粗疏性子,竟然没听出来蓝京的声音,当然也不会想到秦铁雁手机落到蓝京手里,只停顿了一小会儿,道:
“结婚啦,铁雁,恭喜恭喜!我就问一句话,如果现在我拿姐姐那包遗物出来,你愿不愿意终止婚礼,回到我身边?”
说这句话时蓝京刚好飞快地推开侧门来到外面院子,冷风扑面,而他全身是汗,当下硬生生连打两个寒噤,倒吸口凉气忍住不适喝道:
“别胡闹,胜男!你在哪里?我可以过去见面!”
莫胜男震惊万分,说话都直打结:“蓝京!你……你怎么……”
蓝京威严地说:“胜男,你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铁雁举行婚礼时打,不是胡闹么?快说在哪里,我亲自带人过去保护,其它暂时都别说!”
沉默几秒钟,莫胜男冷笑道:“然后把我控制起来,逼我交出姐姐生前遗物以成为你和铁雁加官晋爵的敲门砖?你早看透你俩了,俩个骗子,骗了姐姐又想骗我!”
蓝京冷然道:“事实上没有敲门砖,我和铁雁也干得很好!胜男,我们之间到底谁在骗谁……不说那些了,我只想提醒你一点,小米遗物并非全部人生,我们都要有自己的生活。”
莫胜男陡地嘶喊道:“铁雁一直说要娶我,为什么今晚的新娘不是我?他怎么不是骗子?我要他离开那个女人!离开那个女人!”
“铁雁确实说过,我证明,”蓝京道,“但你做过什么?一次次跟张寓宸约会,接受他的礼物,吃饭、游泳、听音乐……你可曾有半句解释?我、铁雁好心救你,你却一言不发悄然离开,置我和铁雁于绝境,你不会没听说吧,可无动于衷!今晚铁雁大喜的日子,你却跳出来搅和,你真想交出小米遗物么?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让铁雁中断婚礼跑到南疆跟你见面?”
最后一句神来之笔。
以莫胜男莽撞直率的性子,要么说“我不在南疆”,要么说“难道不行么”,总之都能让蓝京知道答案。
然而莫胜男冷冰冰道:“我在衡泽!你告诉铁雁,从现在起两小时内我的承诺都有效!”
蓝京骂道:“你神经病!你把那包东西看得太重了,它再重要,能超过铁雁的幸福?我再告诫你,顶多两年,那包东西就变得毫无用处,而你呢?永远躲在暗处见不阳光?”
“你放屁!”
莫胜男也咒骂了一声随后挂掉电话。
蓝京再打,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不由得低低长叹口气,这才发现全身出了好几层汗,被阵阵冷风吹得透体冰凉,一时间竟打起寒战来。
他强忍不适回到婚宴大厅,脑子里琢磨请哪位熟悉的查查莫胜男用的手机号码,又一转念能使唤的都坐大厅里喝酒呢,沉吟再三,将号码发给了远在南疆的容小姐。
容光焕发的秦铁雁找过来要手机,蓝京哪敢给,倘若这厮接到莫胜男电话要出人命的,当下强笑道:
“你待会儿要正装逐个地敬酒,我再保管会儿,有急事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