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岩记得很清楚这幅画是自己和温勤一道在鑫山拍卖行拍下的,当然真实价格只有两百二十万,多出部分自己得七成、温勤得三成,皆大欢喜。
他言下之意你怎么把画带到办公室?赶紧藏起来,别让外人看到啊!
徐仁聪又从桌底下取出一卷画轴铺开来,声音更冷:“这幅画也不陌生吧?”
“清代大画家陈卓的《华堂牡丹图》,拍卖价一百四十万……”
丁岩已意识到不对劲,眨巴着眼睛道,“徐书计觉得两幅画有……有问题么?”
徐仁聪猛一拍桌子,低低吼道:“我都觉得有问题,你就是瞎了眼!立即派人把温勤控制起来!”
他苦思冥想了一夜,得出两点结论:第一丁岩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玩自己,有条件也有动机做手脚的必定是温勤;第二纵使丁岩参与做手脚,目前大环境不适宜彻底撕破脸,那样非但要不回一分钱,反而导致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还不如暂时跟丁岩站一条阵线,先拿温勤开刀,逼迫温勤把吞下去的回扣吐出来,后面有机会再收拾丁岩这狗娘养的!
听到要控制温勤,丁岩立即弹簧似的跳起来,颤声道:
“徐书计怀疑……怀疑……怀疑两幅画是假的?”
徐仁聪再沉稳再镇定也按捺不住内心熊熊怒火,又一拍桌子道:
“不是这两幅,我家绝大多数都是假的!丁岩,你老实交待分了多少?”
“我没分,我没分……”
丁岩急得差点要跑下表忠心,伏在桌上汗涔涔道,“我敢……我敢拿生命发誓绝对不知道内情!徐书计,所有那些字画近半我陪着一起去京都拍卖行买的,还有些我没空就由他一个人操作,但从头到尾都只盯着鉴定证书,我从没怀疑过字画真假问题啊,徐书计!”
与徐仁聪分析得差不多,丁岩可能在价格方面吃了点回扣,但整幅字画造假恐怕还不至于。
徐仁聪阴森森道:“立即,马上,派信得过的控制温勤,查封其家产,他女儿也别跑了,给我分头送审起来进行盘问!”
“是,徐书计!”
丁岩听出徐仁聪虽然怀疑但暂时放自己一马,松了口气赶紧边出门边打电话布置人手。
“等等!”
徐仁聪慢腾腾道,“从现在起我只问结果,不管过程,怎么追加损失全部由你作主……”
“明白,明白!”丁岩一迭声应道。
“我还没说完!”
徐仁聪紧盯着丁岩道,“不管进展如何,今天天黑前我要看到第一批追回款,我觉得应该不少于两百万,能做到吗?”
丁岩暗想哪怕便宜老丈人分文不吐,自己砸锅卖铁也要凑齐这笔钱,徐仁聪不就这个意思吗?
点头道:“能,一定能,徐书计!”
半小时后丁岩从区治安大队抽调的几名干警撞开温勤小情人家门——丁岩早知道便宜老丈人这个小窝,甚至心里还有点不服气,因为温勤找的小情人比他女儿还小两岁。
屋里除了哭啼啼一无所知的小情人,空空无几的保险柜、书柜、首饰盒等等所有迹象显示温勤已经逃之夭夭!
“他已经跑了?!”
听到这个噩耗丁岩如坠冰窟,感觉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徐仁聪怎会突然间知道温勤所购的都是赝品,温勤又怎会突然间习卷细软潜逃?
凭着数年来分管正法、公安的经验,丁岩直觉这当中肯定缺失了一个自己没掌握的环节。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干警已将屋里屋外搜遍了,仅有几个红木家具和老树根值点钱,此外就没看得上眼的。
丁岩咬紧牙关黑着脸道:“门上贴封条,以后司法拍卖总能换大几十万!”
“丁书计,接下来咋办?”干警请示道。
丁岩一跺脚:“把温小美控制起来,注意保密!”
“啊,丁书计……”
干警们都知道温小美是他的宝贝情人,当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