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纪委书记包养情人,那可不是小问题。
霎时蓝京考虑到几个方面:第一,县处级干部收入和福利都还可以,但绝对达不到家外有家包养情人的程度;第二县纪委属于众所周知的清水衙门,说句冷笑话,就算纪委干部想贪人家也不敢送,担心钓鱼执法呢;第三苏曦是交流干部,在铜关毫无根基,更加杜绝捞外块的可能性。
那么蓝京担心什么呢?
周璟文短短十天时间就摸到这个情况,可以推论耳目众多、眼线遍布铜泽秦中两地的熊家更应该了如指掌,那么,熊汝诚为何没有加以挟制?
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小情人即由熊家安排;二是熊汝诚已在常委会掌握足够优势,故意让苏曦作为对立面存在,等到双方决战时再翻出最后底牌,打蓝京一个冷不防。
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须知通过前面一周多时间观察,蓝京已经在心理上将苏曦当作盟友——事实上苏曦工作方面也颇为合作,如果再加上徐迪、王思杰,起码能形成与熊汝诚抗衡的局势,而不至于过于孤单。
另则蓝京还将刘勇和冯柳青当作可争取对象,不奢求他俩彻底倒向自己,适时保持中立就行了,因为从两次常委会情况看,周丹鸣、张辉宇、蒋中三员大将毫不含糊冲锋在前,朱越顺似对自己有些顾忌故而相对低调,分析下来熊汝诚似乎在台面并没有掌握超过半数的铁票。
这也是必然的。
熊家势力再大,控制力再强,毕竟在党的领导下,玄泽市委不可能坐视其达到“独霸铜关”的格局,肯定会有意无意地加以遏制。反过来说,熊家与佑宁的耿啸林差不多,都刻意隐藏真实实力并造成常委会始终存在矛盾和分歧的局面,让上级组织部门放心,也让市领导放心。
曲曲折折想到这里,蓝京问道:“你亲眼所见?能否证实其真实性?铜关这边多少人知道?”
周璟文道:“我能打听到的消息,别的不说熊汝诚肯定知道,但苏曦经验也很老道,对外宣称是老婆那边的表妹,房子也是她之前在秦中买的,他只不过临时栖身而已。”
“如果假的,很容易被揭穿。”蓝京沉吟道。
“经调查的确是他老婆的表妹,也确实在秦中区某个公司当文员,三年前就买了房子,当时苏曦还没来铜关工作。”
周璟文笑道。
“表妹没成家吗?”蓝京追问道。
“大学毕业才工作了四年多,年纪悬殊有点大,”周璟文道,“这可能就是熊汝诚明明知道却没办法当作把柄的原因。”
“真想深挖办法多得很,比如购房款来源……”
“嘿嘿我查过,房子借了按揭贷款,首付是她父母给的,蓝京,再大度豁达的父母都不可能放任宝贝女儿当人家情人吧?”
蓝京出神地沉思,半晌道:“他倒是把所有漏洞都堵住了,到底干纪委工作的,反侦查能力第一流,算了,这事儿先搁着,其它方面帮我继续打听,另外投资准备工作都到位了?”
周璟文笑道:“还真别说,你上任第一天到行正服务中心放了一把火后,那里从领导到工作人员态度好得不得了,缺点材料主动帮着想主意,忘了复印说‘我来我来’,着实让我们享受到宾至如归的服务待遇,手续办起来也很顺当,速度快而且一路绿灯,都怕吃投诉被你抓到后停岗外加招商引资,哈哈哈哈……”
“凡事都需要县委书记亲自出面抓,小县城的悲哀呀!”
蓝京道,“如果哪天我调离铜关,行正服务中心会不会故态复萌?人治大于法治,任何工作都做不好。”
“慢慢来嘛,官气十足、傲慢无比的行正服务中心被整治到这个程度够可以了,官僚作风总是渐进式改变的。”
周璟文嘻嘻哈哈道。
“记住资金要筹足了,工业企业特别涉及产业链的容量你们此前在华桥领教过,不能走到一半才发现势力不对,一定要提前谋划、未雨绸缪!”
蓝京仔细叮嘱道。
周璟文离开不久,蒲旭又进来继续汇报秦铁雁的古怪逸事:
话说秦铁雁提议换件凉快的衣服,女孩爽快答应后站那儿就开始脱外套,他一时有点不好意思,转身打量屋子西面墙上贴的镜框,走近了才看清都是奖状,他喃喃念道:
“兹荣获……女子柔道48公斤比赛亚军……柔道!”
秦铁雁突然醒悟过来,头皮陡炸,霍然转身一看,女孩已脱掉外套仅穿着小背心,上臂全是疙瘩状的肌肉,鼓鼓囊囊蕴藏无穷力道,站在原处静静看着秦铁雁。
难怪,难怪在健身馆从来不脱外套,原来是怕吓到别人。
秦铁雁真的尤如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非但欲念全无,简直有了恐惧心理,当下吃吃道:
“哦对了,我今晚还有点事,告辞了,告辞了……”
女孩不偏不倚挡在他面前,语气平淡地说:“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秦铁雁顿时来了暴脾气,道:“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