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迪明白县委书记的话意,摇摇头道:“不清楚熊县长在这方面有无特别嗜好,但老熊真的看得很紧,不然也不会通过杨广文‘选秀’,除此之外没听说他跟别的女人有瓜葛。”
一个被绑在家族战车上的无聊男人,真没劲。蓝京暗忖道。
“俗话说捉奸拿双,有那么多目击者作证,单单凭生活作风这一条双规杨广文没啥可说,我敢拍板,谅熊县长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反对,否则一状告到市里正好……”
蓝京道,“但徐主任可知我在犹豫什么?”
“犹豫……”徐迪脑子没绕过弯来,“担心造成的恶劣影响和老百姓对干部队伍强烈不信任?”
“那固然是一方面,铜关目前所处的局面确实不能再乱,不过,”蓝京凝视着对方,“你不觉得苏曦书记自身问题有可能被个别人大做文章,从而挟持党委从轻处理杨广文?若真那样,才是此案真正的悲剧!”
徐迪心头剧震,半晌道:“蓝书记思虑太……太全了,我都忘了还有那碴儿,但,但苏书记决意查处杨广文、提交内部报告时没考虑到这个因素吗?”
蓝京道:“或许他觉得别人都不知道,或许觉得即便知道也没关系,唯独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手反咬一口时根本不在意你是否清白,听懂瓜群众也只需要有瓜可吃,至于西瓜、冬瓜还是南瓜都无所谓。火烧及自身,即便扑灭也会弄得满身狼藉,甚至遍体鳞伤,得不偿失啊徐主任。”
终于听出意思,徐迪道:“我马上找苏书记谈谈,把底摸到手再作打算。”
蓝京微微颌首,透了点口风道:“市委调整区县领导班子在即,我不希望关键时候出妖蛾子,打乱既定部署。”
此言一出徐迪顿时悟出,在蓝京的部署里面自己和苏曦属于“不动”范畴,因此不愿节外生枝。
哪些县领导在“考虑动一动”范畴呢?以目前徐迪与蓝京的关系还不便多问,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傍晚时分,常务副县长周丹鸣和工业副县长邹斌突然说有急事汇报,刹那间蓝京暗吃一惊,以为自己在房振国面前提的建议泄露出去了,因为其中就有邹斌。
坐下后交谈几句后才知道误会了,原来秦中那边杨为又开始搅事!
去年秦中与铜关“哥俩好”的时候,杨为为了让叶琛同意垃圾处理厂落地,先后铺垫了几个合作项目,营造双方密切交流和友好往来的氛围,其中包括蜂花峡谷与雨坛滩置换议题。
铜山既是秦中、铜关也是书泽、玄泽的分界线,以秦铜隧道为中心向南北延伸三十多公里,其中山势犬牙交错,地形复杂,原则上以河流或山峰为界,除此之外很多传统无人区和荒野历经多年原有界线、标记都湮没了,成为一笔糊涂账。
以蜂花峡谷为例就是特定情况下产生的新问题,建国初期这里没有峡谷,而是分隔两市的蜂花峰,七十年代末期受地震影响山体崩裂一分为二,中间便形成蜂花峡谷,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到底归谁争执多年始终没形成统一意见。
雨坛滩则因为上游河道长年漫堤,几十年下来硬生生把二十多米高的小丘陵冲刷成一块平坦的河滩,地界没了,河滩却有可利用的经济价值,归属问题又成为搁在两地间的难题。
双方蜜月期间,本着“一切好商量”原则遂达成共识,别再吵了,你拿一个,我得一个,以和稀泥的方式处理争议区域。故而有关置换议题一直在谈,到杨为手里向前大幅度推进,直接以书面协议方式共同认定:
雨坛滩归秦中区,蜂花峡谷归铜关县。
签协议时秦中方面毕竟处于强势地位,有意无意留了个尾巴,即蜂花峡谷实际面积要按双方勘测定位后确认;雨坛滩却不需要,协议签完秦中方面就在前面立起了界石。
熊汝诚等县领导知不知道这样的表述有后遗症呢?做到处级干部连这点见识都没有真是白混了,况且就算领导一时糊涂,手底下人也会及时提醒。但他们觉得秦中居然以平等地位进行置换已经很不容易,没必要在细节问题上斤斤计较,还是立足长远精诚合作吧。
后来地质地理勘测拖拖拉拉没结果,界石也一直立不起来,杨为全力主办垃圾处理厂项目无暇顾及,熊汝诚这边也不好意思催促,直到东郊大开发提上日程。
突然间杨为发现蜂花峡谷成为东郊工业区的桥头堡位置,对于今后交通运输具有相当重要的战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