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立权目光炯炯道:“也就是说只须三轮融资,国资便失去控股权和重大事件一票否决权,很容易被踢出局。”
“哦——”
蓝京长长惊叹道,“今天又向立权学了一招,很厉害,也很专业,那么国资要保持多少比例才不会经三轮融资失去控制权呢?要知道城投寻求风投、社会资本合作意在筹集资金,占比太高就推动意义了。”
薛立权竖起手指道:“只要再加一个点,52%……”
如果国资占52%股权,第一轮融资稀释10%变成46。8%;第二轮融资稀释5%变成44。46%;第三轮融资稀释25%约等于33。35%,堪堪大于13得以保留一票否决权,还是国资说了算!
凭这小小的一个点,蓝京起码能换郁杏子三顿饭,睡三晚!
蓝京两眼放光,笑道:“宗万城联合李雷处心积虑取得控制权的目的是什么?”
“环湖绿化圈被金全友盯上了,李雷代表的秦中本土系很难全身而退,必须借助资本的力量金蝉脱壳!”
薛立权道,“蒋震挟外来资本、李雷与宗万城勾结的本土资本同时盯准东郊那块肥肉,摆明了没把姓苗的女区长放在眼里,欺负她在七泽毫无根基,基层经验也不象很足的样子,特别在金融领域……”
“错了,她可是经济系研究生!”蓝京强调道。
薛立权摇摇头:“大学里的经济系硕士博士只是一群擅长写论文的书呆子,实际操作立马现原形,我是不信的……我觉得蓝书记能拿52%换得苗区长考虑引入我设立的工业发展基金,嘿嘿嘿……
“你也原形毕露了吧?”
蓝京笑道,“我悟出来了,你,宗万城,蒋震,本质都一样并不指望在东郊开发投资过程中赚钱,什么汽车城什么工业企业落地都无所谓,你们需要的是巨额资金流量,有了流量便能轻而易举变现,对不对?”
“能说出这句话,证明蓝书记对金融武器的认识又提高了一个层面,”薛立权道,“钱跟水一样需要流动,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只要资金保持相对合理的速度周转循环,在这个过程中自然而然产生收益,但我的工业发展基金模型是善意的,获得一部分收益的同时灌溉两岸禾苗,促进庄稼勃勃生长;宗万城、蒋震则挥舞镰刀割韭菜,直到榨干沟渠最后一滴水才离场,蓝书记。”
“这方面我还是非常懂,只是隐隐察觉到一些东西而已,日后需要多向你学习,”蓝京道,“有你划出的52%红线,宗万城那边暂时无忧;但蒋震拥有的资金量和专业团队非同寻常,你抵得住吗?需不需要请京都教育基金仲晨亭过来?”
“您不知道吗?”薛立权道,“仲晨亭与蒋震在遥泽战成平局后大概完成了狙击任务吧,得了一大笔钱回京都自己开经纪公司去了!”
“又失掉一位可贵的人才!”
蓝京失望地说,心里却知仲晨亭经那次以鉴定巧妙离间徐仁厚、丁岩,一系列连锁反应后导致蓝京被绑架,认识到官场之险恶,果断及时抽身退出依然干自己的老本行,赚多赚少一回事,关键没有性命之忧。
看来又得找方婉仪了,当然内心深处非常期盼,但又担心给她转型带来麻烦,毕竟完全靠甬城红极一时,在双方依然藕断丝连之前不能随便“偷嘴”。
思前虑后,蓝京道:“我报个手机号码你记下,到京都后直接与她联系要求面谈,就说我安排的。”
“没问题!”
薛立权记下方婉仪的手机号,又核对了一遍才转身离去。
蓝京起身来到窗前远眺铜山,山那边便是乌云笼罩下的东郊,阴风阵阵,云端里翻腾不休诡谲莫测,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蓝京暗暗感慨到铜关后一连串的想不到:
本以为发展经济便能摆脱落后的困境,想不到熊家大院才是前进的拦路石;
本以为工业兴县、招商引资双管齐下足以改善现状,想不到横刺里杀出郁杏子,立足未稳便使出东郊大开发的大招;
本以为有办法应对东郊大开发,想不到金全友亲自出马严令缩减规模,反倒让蓝京陷入困境;
本以为能够私下与郁杏子协商共同下好东郊大开发这盘棋,想不到老对手蒋震、冤家对头宗万城等陆续现身……
相比这些资本大鳄,熊家大院只能算守着一亩三分地拨拉小心思的土财主,根本经不起那种百亿甚至千亿级资本的降维打击!
就算蓝京也自忖招架不住,还是要向方婉仪求援,但一直以来他始终觉得疑虑的是:
甬城安排方婉仪在遥泽狙击蒋震,到底意欲何为?烽火戏诸侯博取美人一笑,那是史书故意抹黑,任何一位稍稍有点正治智慧的君王都不会开这种玩笑。
甬城也是。
此番蓝京不亲自出面,而委托薛立权前往京都就出于这层考虑,如果幕后的甬城不同意,方婉仪可以明确薛立权。
但若当面拒绝蓝京,未免有些伤了两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