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群众斗领导,不能不说蓝京临近会议结束时奇峰陡转亮出的招数太绝了,绝得让熊汝诚等常委没法拒绝。
开少峰等人守在楼梯口,见到常委们散会出门张嘴欲说什么,熊汝诚猜到大嘴巴准没好事,一挥手道:
“回办公室!”
一前一后进了县长办公室,开少峰关好门——就这个动作险些让熊汝诚又要发作,噢,刚刚打算在走廊当着常委们的面张扬,这会儿屋里只剩两个人倒谨慎起来了。
“熊县长,忱义那事儿是真的,经我们撮合劝解,他领着王菊莲和孩子回去谈判了,无非第一承认孩子是他的,第二抚养费和房子,第三编制问题。”
开少峰一口气说道。
熊汝诚重重坐到座椅上,重重叹了口气,良久道:“忱义在外面有私生子早非秘密,你也很早就知道吧?”
开少峰尴尬地笑笑:“平时说玩笑话不作数,哪晓得他是真的?明知冲副处的节骨眼必须处处小心,忱义还不安抚好后院,也太……太……”
“目前王菊莲那套房子在谁名下?”熊汝诚问道。
“忱义……”
“他自己住别墅,父母有套两百平米的商品房,四年前以女儿名义买了一套,加上王菊莲住的已经四套,听说省城还买了一套,”熊汝诚沉着脸道,“纪委不过问作风问题,就盯着五套房子收入来源,他经得起查么?”
开少峰道:“国土那边猫腻蛮多的,中层干部平均就三四套房,不奇怪……”
被熊汝诚狠狠剜了一眼自知失言,赶紧道,“外面传的小道消息,八成假的。”
熊汝诚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个大嘴巴气死,连喝两口茶压住火气,续道:
“还有国土局内部转编问题,我记得编办是给过名额,那个要求解决长期借调事业人员待遇的,属于定向考录,怎么变成临时工转正了?这个查起来麻烦更大,上升到党纪国法高度要坐牢的!”
开少峰道:“我简单问过,忱义解释说国土局定编人员少,长期存在一大批借调人员,有事业性质,也有临时工,有的临时工借调时间比正式工还长,如果仅仅通过内部考试解决事业性质的容易引发矛盾,影响安定团结局面,经局党委研究决定按二比一分配名额,即三个名额给两个事业编,一个临时工,当然都必须通过考试考核,并不是王菊莲所说单纯临时工转正。”
“那也不对,严格追查下来国土局领导班子都要被问责!”
熊汝诚手敲桌子道,“事业编经定向考录形式可以转公务员,临时工怎行?《公务员管理办法》当中涉及招录必须遵循的原则是四个字——公开考试!”
“是是是,忱义也深知惹大麻烦了,临走前再三拜托我向您汇报,有啥指示他必定照办,绝对不敢违拗!”
开少峰边说边偷瞄熊汝诚脸色。
熊汝诚没好气道:“我指示廉洁奉公、按章办事,他做到吗?现在才想起来不敢违拗,晚了!”
“但……但纪委那边已要求忱义尽快过去说明情况,他以安抚王菊莲为由一直在拖,”开少峰道,“纪委打电话都有录音,无论如何今晚肯定要去报到。”
足足沉默三四分钟。
熊汝诚道:“涂高军还在纪委接受调查吧?你过去协助调查,以正府办名义把几次因为喝酒误伤的情况讲清讲透,形成权威性佐证材料;忱义的事儿我再琢磨琢磨。”
此言一出开少峰就猜到熊汝诚不愿自己参与,知趣地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不错,熊汝诚实在怕了这个大嘴巴,越隐秘的事越需要信得过的人经手,因为……
因为郑忱义身居国土局要职,手握土地使用大权,关系到熊家大院最核心、最重要的利益!
黄金区域地皮,商业繁华路段商铺,学校医院附近宅院,不同土地性质转换腾挪,以及估价、拍卖、流转、抵押等操作,都是作为熊家大院嫡系子弟的郑忱义一手运作。
不然怎会如此迫切帮他提拔副处待遇?人家是有功之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