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哭笑不得,“狡猾”也算夸奖吗?
燕志祥又道:“听说浅浅在爷爷面前提到尽快解决你提拔副厅的问题?”
蓝京老脸一红:“容小姐……向来很关心柴市长和我的进步……”
可怜柴明舟,经常被拿出来各种背锅,谁叫他和蓝京同为容小姐这条线上的燕家大院外围干部呢?
果然,燕志祥微微一笑道:“明舟市长在衡泽不负重望,取得令人欣喜的成绩,对此省领导都是认可的,也为后期更进半步打下坚实基础……”
哦!
听到这里蓝京陡地醒悟为何容沧海前来拜访可燕家大院态度冷淡,因为柴明舟大概率要提拔位高权重的市委书记,怎会再让容沧海卡省委副书记要职?别说不是,就算七泽属于燕家大院传统势力范围,也不可能把工作做到这等程度。
燕志祥续道:“相对明舟市长,你的事儿有点啰嗦——砸烂绿野药厂始终是个结,狙击蒋震又惹了意外的强敌,省里某些人某些时候看菜吃饭,会有综合的权衡和考量。”
蓝京心都凉了,失声道:“燕会长已经打探到底细吗?”
“那倒没有,我所说的只是依据各方资料做的分析,”燕志祥道,“金全友自然势在必得,当初也是跟武英奇商量好的,属于他负责筹备大换界工作后死保的三位人选之一……”
另两位里面有没有萧柏梓,蓝京没问,估计萧柏梓暂时还够不上省部级博弈层面。
“但左卓文背后……”
蓝京只说了半句,燕志祥会意道:
“惠铁生居然插手七泽省委人事布局,我们事先都没想到,说来说去与他闺女突然空降秦中有关,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以当下武英奇在聂面前说话份量以及筹备工作举足轻重的作用,惠铁生可能不会跟他硬杠,退而求之省长位子,那样也皆大欢喜。”
猜得一点都不错,左卓文博弈到最后八成接受现实转而担任省长,总比继续窝在副书记位子好很多。
蓝京轻叹口气:“向燕会长汇报,昨天下午苏睿省长找我打球,也聊了些关于大力任用衡芳、佑宁年轻干部的事儿,他……”
“我知道苏睿!”
燕志祥截口道,“他是老项在临都主正期间一手提携起来的,原来想着接曹巍的班直接提拔七泽省长,力量够不着啊,老项虽说也是局委员,含金量哪比得上武英奇?跟聂见面的机会都不多。”
他说的“老项”指京都人大常务副主任兼秘书长项磊,上界曾是正务院分管工业副理,当时拥有相当的话语权,等换界后转到人大虽说还是局委员,立即“车前冷落鞍马稀”,影响力大幅缩水,况且今年大换界铁定退二线,到时更没人气了。
也难怪项磊在苏睿面前只说“尽力而为”,实在没底气跟继续留任局委员的惠铁生抗衡。
蓝京道:“苏睿省长一向对我十分关心,几次工作给予非常关键的帮助;他此前主抓工业,在经济节奏和方向的掌控方向具有相当敏锐度,也善于协调处理难题、选拔任用人才……若能更进一步,对柴市长和我都……都具有积极正面的意义!”
燕志祥沉吟良久,缓缓摇头道:
“就算燕家躲在项磊身后发力,难免被惠铁生察觉然后认为我们胃口太大;另则沧海部长的事儿你也别夹在中间为难,我会让浅浅专程回去打招呼,没办法,实在没法安排,燕家大院也达不到那样的能量。”
他早已洞察蓝京此行目的,把苏睿、容沧海两件事全部回拒,毫无商量余地。
然而——
蓝京既然敢来燕家大院,就不仅仅靠和容小姐的私情,那见不得光,根本不能放到台面上,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蓝京微微收敛笑容,道:“我知道论优先级,我肯定排在柴市长之后;可能燕会长觉得纵使大换界前冲不上去,不如等到跟我同批的正处实职干部集体晋升,那样预计会在明年吧?”
“不存在优先级,也没有偏见或偏爱,一切出于审时度势后的选择。”燕志祥道。
“但到了明年对我来说更增加风险和不确定性,万一金省长转不了会不会离开七泽?苏睿省长、容部长未能遂愿,后期是否袖手旁观?届时首先从玄泽出线都是问题,燕会长觉得呢?”
蓝京问道。
燕志祥目光透过他投射到后面浩瀚如海的书架上,沉思有顷道:
“你说的种种可能的确存在,但仅仅是可能,去揣测分析多大概率并无意义,我所做的是依据确定的情况制订确定的方案,而不必把时间浪费到一年后未知数,一切围绕确定性做文章!”
蓝京蹙眉道:“我能确定的是随着东郊大开发进程,接下来铜关会有更多遭遇战,我会得罪更多势力和利益集团。”
“困难、挫折、妥协只是暂时的,只要燕家大院屹立不倒,一个梭哈便能扳回全局!”燕志祥温和地说,“小蓝,今年燕家大院在七泽的布局核心就是明舟市长,连容部长都得为他让路,我这么说够直率吧?”
这也是容小姐鼓足勇气当面提及蓝京副厅级,燕老爷子却推给燕志祥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