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也叹息道:“到最后坏人没受到应有的惩处?”
“圆满结局向来只出现在文学作品里,现实终究……”说到这里念松霖转而道,“小蓝记得高宴书记吗?”
“当然,和我在衡芳搭过班子,目前仍任衡泽市纪委书记。”蓝京道。
念松霖道:“本想把他弄到省纪委,老曹已经答应了却被老徐执意反对,结果没成。”
蓝京猜测道:“会不会出于人事布局方面考虑?高宴的老领导高培现在就是省纪委副书记。”
“你没听说?”念松霖道,“高培被交流到省正法委了,跟你是同一批!”
“呃……”
蓝京愣住,良久小心翼翼道,“徐也从钟纪委空降的,以前与您没,没交集吧?”
言下之意两人有没有宿怨?
念松霖哑然失笑:“你觉得舅舅是动辄跟人家结仇的人吗?不过小蓝,钟组部、钟纪委都不是铁板一块,里面的人同样形形色色。二高的事儿我没往心里去,或许仅仅出于自个儿的布局,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注意多留个心眼。”
蓝京连声道谢,这才结束长达二十分钟的通话,只是除了听到个精彩的仙人跳诈骗术,关于颜思思的情况还是一无所知。
吃过早饭刚到办公室,先是熊汝诚,然后王思杰等常委陆续过来表示祝贺,不管内心怎么想,蓝京以县委书记身份进入市委常委确实是铜关历史上首次,可谓实现零的突破。
蓝京则客气地表示以后市里活动多了,统战考核也要打翻身仗,不可避免牵扯相当多精力,铜关这边还靠熊汝诚、王思杰等多贡献力量。
“应该的,应该的。”
熊汝诚干巴巴地笑道,实质内心真的翻江倒海。
上午蓝京在周丹鸣以及建设局、规划局等陪同下视察了新机关大楼工地,搬迁已近尾声的汽车交易市场B区,以及正在搞绿化、灯光等外围工程的蜂花谷高架桥工程,当他站在最高点鸟瞰雾气朦朦的东郊时,不由得深深感慨:
挺好的大开发规划,为何接连波折不断,就不能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事呢?
手机响了,是宁江打来的,语气急促地说:
“蓝京,我刚知道阳泽工业园区副主任高楚天调到秦中当常务副区长,那样的话,此前打算从遥泽引入10家悬挂制动系统零部件和电气系统零部件汽车企业的计划要改!”
“为什么?”蓝京不动声色道。
宁江道:“高楚天跟李雷、杨为不同,在园区具体分管汽车产业,蒋震在那边搞整合收购也得到他大力支持,凡从中阻挠的、以资本对抗的、联合狙击的,都被高楚天收拾得服服帖帖,我担心反而被他玩了。”
蓝京敏锐地说:“你有商界朋友吃过亏?”
“说来也是咱俩的校友,叫卫斯来,在阳泽园区子承父业开了家导航仪制造厂,”宁江道,“他一直想收购一家生产汽车仪表盘的上游企业,谈了两年眼看就要签协议,被园区呼啦全部打包卖给蒋震!他哪甘心呐,连夜找仪表盘老板提高百分之十报价,生意人肯定冲着钱看,第二天便提出退出收购。你猜高楚天怎么着?中午就派税务组入驻往死里查,下午公安、消防、劳动监察等执法部门接踵而来,傍晚蒋震将打包价下浮五个点的协议摔在老板面前,警告说给你三分钟时间签字,不签明天再下浮五个点!老板边流泪边签了字,发誓今生今世不踏入阳泽半步……有啥用啊,他退出了还会来新投资者,阳泽营商环境总比衡泽等市好得多。”
“卫斯来遭到敲打吗?”蓝京关切地问。
宁江道:“挖苏德亨通墙脚能有好下场?高楚天派人把他厂子前的路挖断了说是市正施工,拖拖拉拉弄了四个月,原料运不进、产品出不去,没办法只能用板车一趟趟往返,客户快速流失,卫斯来实在撑不下去只得把厂盘了,目前躲家里炒股票玩基金,说是再也不敢涉足实业。”
“请他到铜关办厂,我全力支持!”
蓝京不假思索道,“若有可能日后将分厂开到东郊,我倒要看看蒋震有啥手段。”
宁江提醒道:“要是这么说我反而不敢请卫斯来,办厂为了赚钱而不是赌气,商人也最忌讳卷入官场争斗,蓝京!”
到底大学同学,即便蓝京官至副厅仍敢这么直言不讳,当然这正是蓝京所需要的,如果从早到晚都被奉承谄谀环绕,迟早会迷失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