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松霖略加沉思,指着一溜边专案组成员道:
“你们几个,还有那个焦新强,搞审讯向来就很过分,我在七泽期间曾多次警告,老毛病还是改不掉,这回要让你们受点教训!鉴于你们犯下的过失,我代表钟纪委要求专案组全体对薛立权、单健、白衣明三位同志,还有周先生,每人给予三万元经济补偿,或者叫营养费也可以,加起来就是十二万,我声明在先,这笔钱必须由你们自掏腰包分摊,不准公费!至于徐寓同志是否参与分摊……”
“我出大头,我出大头!”
徐寓赶紧表态,暗想若钱能摆平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演变到这里周璟文有些诧异地瞟瞟默不作声的蓝京,暗想这小子才是最大的苦主,怎么没要补偿?
念松霖微微闭了闭眼,方自温和地问:“小蓝呢?”
重头戏说来就来。
到底舅甥心意相通,蓝京已从念松霖前面的铺垫悟出其真正目的,略加沉吟道:
“我没其它要求,就想取回被查抄的东西,几本工作笔记,还有被专案组咬住不放的两块手表。”
“东西在哪儿?”念松霖问。
徐寓道:“存放在档案室物证柜,明天我派人送到铜关交蓝京同志当面签收。”
念松霖不容置疑一挥手:“今天把所有事务全部了结!走,一起去省纪委档案室!”
“好……好的。”徐寓今天从常委会到两个“点”威信丧失殆尽,不要紧,反正自己也不想在七泽混了。
来到省纪委办公区域,走廊里静悄悄没一个人,显然早听了风声都躲进办公室里,平心而论,今天丢面子的不单单徐寓,整个省纪委干部员工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在省委常委会上一败涂地也罢了,还被钟纪委副书记单枪匹马杀上门来讨回公道,这这这,这叫干的什么事儿!
打开档案室门,捧出注有“铜关蓝京”的物证柜,开了锁,徐寓示意老张取出两个表盒交给蓝京。
“把盒子敞开当众验货!”念松霖吩咐道。
老张没脾气地依言而为,两块江诗丹顿亚洲限量版手表静静躺在表盒里。
“请蓝京同志查收。”老张将表盒递过去。
“谢谢。”
蓝京双手接过来,然而——
也不知蓝京手指没力,还是老张收得过早,或是某种神秘力量,蓦地两个表盒全部脱手,“咣当”,两块价值几十万的手表飞出表盒摔到地上,发出令人心碎的脆响!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意外僵住了。
老张简直……简直要抓狂,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明明把表交到蓝京同志手里的……千真万确交的……”
蓝京冷冷道:“真交到我手上就不会摔地上了,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实在……实在……”
徐寓蹲下来仔细打量,却见一块表的表面摔了道裂纹,另一块表有明显刮痕,真是飞来横祸!
“要不拿到表店做下修复?”徐寓道,“老张固然有责任,蓝京同志可能也没留意……”
蓝京道:“徐书记这话说得不妥当!朋友送的手表好端端放在宿舍里,如果不被查抄到这儿,怎会摔地上?至于修表,不管能否修得好,反正我不要了,我要的是完好无损的手表。”
徐寓脸一沉:“蓝京同志别太过分!不错,省纪委在调查你个人问题时程序方面是有瑕疵,但不代表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可以查呀!”
蓝京指着单健等人道,“你不是把他们都关起来了吗?查到什么了?谁心里有问题,徐书记应该清楚得很!”
“你这样对抗省纪委,对你自己没好处……”
徐寓还没说完,念松霖打断道:
“徐寓同志,你不能动辄代表七泽省纪委表达个人意见,眼下,我们要以务实态度落实好两块手表的赔偿责任。”
“我千真万确……”老张欲哭无泪。
蓝京则道:“被摔坏的手表我不要,已经没有收藏价值了。”
徐寓道:“老张砸锅卖铁也赔不起,何况不是有意的,双方都有责任。”
“我的责任在于不该有两块手表,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蓝京嘲讽道,完全不把堂堂省纪委书记放在眼里,无它,双方已撕破脸,没啥好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