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安排,前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慕妤婕道,“龙王山组织人手搜寻麻志远和容小姐,那一仗打得那么辛苦,根本原因在于除了秦铁雁、贾想率的一小拨人手以及外援,真正大部队也就是铜关干警很多出工不出力,没有真正发挥人海战术的优势……”
蓝京点点头道:“明白你的意思,但县委书记并非为所欲为,也有很多掣肘与约束,所以到最后让韩松刚兼公安局长已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极致,不可能说县里重要岗位统统纳入蓝家军。”
慕妤婕倔强地说:“现实有这种需要的,特别在人地两疏的陌生环境下!党指挥枪,党不是一个空泛的、广义的概念,而是谁代表党紧握枪杆子,这个很关键,蓝书记,临走前我跟詹泊谈过,他愿意跟随您冲锋陷阵,吃再多苦也不在乎,我来负责运作,蓝书记不用操心。”
“我怎能不操心?”
蓝京道,“詹泊在华桥已做到公安局副局长,副科职,上次寻找批复原件有立了大功随名单报到京都正法委,正科职稳稳的,他到涧山能干什么?”
“再说吧,可能我还得跑趟京都……”
结束谈话时慕妤婕终究没忍住,都站起身了还是问道,“那个她……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做到助理了?”
蓝京笑笑,道:“第一援藏回来就应该提拔一级;第二她在省里可能真有背景,若非为着打通往省城方向的公路轻率冒进,六月份已提拔副县长。”
“哼!”
慕妤婕冷哼一声转身出门。
或许回应,或许安抚,或许官样文章,隔了两天陈豪猝死事故调查组第二次向县委常委会汇报案情调查情况,几位副县长们列席。
调查组长是公安局副局长、刑警大队长成闻,年近四十,一双浓眉虎虎生威,也长得俊郎帅气,更重要的是至今未婚,去年涧山这边就有人想将他跟黄芊芊凑一对儿,不知为何未有下文。
成闻出示了最近一个月调查组所做的笔录,现场二次、三次勘查记录,以及陈豪当天所有接触过的、通过电话的、发过短信的所有人员背景调查以及延伸式调查,汇报了三个疑点:
一是陈豪匆匆忙忙前往松栗镇并深入松栗山,为了见一个人,但双方为什么把见面地点放那儿不得而知;
二是那个人的手机号码前后共出现九次,时间跨度为两个月,即五月份开始联系陈豪,山坡滑坡后,那个号码却突然注销;
三是陈豪向来对县委办常务副主任郑光泉、综合科副科长沃利军颇为倚重,经常找他俩商讨如何应付信访、投诉、举报等方面解决处理,然而那个人连同手机号码,郑光泉和沃利军从未听说过,也不知道居然打过九次电话。
上半年五月涧山发生了哪些大事呢?排摸了一大圈,感觉都比较普遍没什么值得县委书记关注的。
调查到这里感觉卡住了,那人似已从人间蒸发,手机号码注销,而陈豪始终与那人单线联系从未透露给身边任何人。
调查组另一个方向是山体滑坡,即事发当天到底有没有种种迹象,如落石频繁、山体内部有异响、山崖石壁出现裂纹等,但由于松栗山是座荒山,往武田方向又不通,平时绝少有人在山里活动,目前只找到两位,一是前一天进山采药的药农,他因为已深入到大山腹地,不清楚山口一带动向;二是当天清早准备进山采集植物标本的生物老师,走到陈豪出事的地点突然前方坠落了一块足球大的石头,他吓了一大跳认为此行不吉利,掉头就跑,但也说不清落石到底是偶发,还是山体滑坡前的预兆。
除此之外没有提供佐证的第三人,调查组同样一筹莫展。
蓝京因为新来的,不太了解情况,因此全程沉默;接下来杨懿燚地位最高,斟字酌句良久道:
“调查组觉得虽然存在疑点但实在查不下去,还是觉得没必要继续查?成组长要说清楚这个问题。”
成闻略加迟疑,道:“目前情况是这样,如果县委要求调查工作必须继续,我们总能找到方向,也会进一步扩大调查范围;如果现在出结论也不是不可以,因为两个月查下来没发现人为痕迹,退一步讲即使找到单线联系陈豪书记九次的那个人,也不能证明什么,事故现场没发现爆破物等引发山体滑坡的东西……”
万江洪不耐烦道:“上上下下都盯着山体滑坡做文章,其实属于一帮不懂大山的外行!山体滑坡跟地震、海啸、火山爆发差不多,全是不可抗力的自然现象,人为怎么弄,我们这些在山里长大的人都不晓得。我从开始就认为调查纯属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现在还是这个态度!”
“是啊是啊,”常务副县长匡凌附和道,“据不完全统计全县平均每个月发生的山体滑坡有十四起左右,只不过绝大多数在深山内腹里面,老百姓不知道而已。”
县委办主任门前进则道:“岩崖风化严重、地质地貌复杂是涧山乃至元州地区普遍存在的现象,因此导致修路难、技术要求高、投资大等一系列问题,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
“有道理。”
组织部长陈自力、统战部长刘迅都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