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加工企业?”蓝京问道。
“没往这方面想过,矿石全部运到元州的一家麦饭石加工厂。”郑光泉道。
蓝京不满地摇摇头:“加工麦饭石又不需要高科技,产品通过网络直营也很方便,干嘛把唾手可得的市场让出去?郑主任牵头做个统计,涧山辖内共有多少种矿藏,多少家矿?市场前景如何,好的能不能扩,差的要不要合并?还有哪些矿藏可以投入重资开掘,列成清单给我。”
郑光泉道:“矿务局应该都有现成的数据,我联系一下即可,不过蓝书记,关于矿产挖掘两年前市里划了道红线,意思是从环境保护和旅游开发角度出发能不挖尽量不挖,连续三年亏损的坚决炸矿封存,整个元州地区不赚卖矿石的钱。”
蓝京不怒反笑:“蓝宝石湖保护得挺好,有游客进去吗?花海烂尾,鳄鱼岛烂尾,涧山有啥拿得出手的旅游景点?所以保护环境对我们意义何在,莫非就为了蓝宝石湖人口爆炸式增长?”
郑光泉知道自己没弄清领导意图的情况下说错话了,低头道:“我明白了,蓝书记。”
谁知矿务局那边清单还没发过来,上午九点四十六分,郑光泉突然神情紧张地跑进办公室,满脸惶急道:
“蓝……蓝书记,顺乡吾山的矿发生一起严重透水事故,目前……目前矿下17人失联!”
蓝京呼地站起身就往外面走,随口问道:
“什么矿?顺乡正府有没有组织营救?”
“好像是麦……麦饭石矿……”郑光泉嚅嗫道。
蓝京顿时停住脚步,厉声道:“你刚刚不是确认涧山的两个麦饭石矿都在倡山,怎么又冒出一个?”
郑光泉冷汗飞迸,紧张之下更结结巴巴:“我……我也头一回听说,有关情况正……正在核实之中……”
“矿务局长是谁?叫他立即过来!”蓝京喝道。
“单局长在……在元州检查身体……”
郑光泉觉得今天倒霉透了,落到县委书记眼里处处有毛病。
果然蓝京大怒:“身为矿务局长不下基层检查矿务安全,却在工作时溜到元州检查身体,他向谁请假了?考勤记录怎么写的?打电话让他立即去现场,晚一分钟让他掂量掂量后果!”
下楼时遇到同样一脸紧张的杨懿燚,后面跟着分管工业副县长姚伟华、正府办主任齐要斌、县长助理黄芊芊,以及分管副主任、矿业科等一大堆人。
“蓝书记亲自去?”
杨懿燚略显诧异道,“目前还没有伤亡报告,我先过去就行,您在家坐镇指挥吧,有情况及时通报。”
蓝京叹道:“这是我来涧山发生的第一起矿业事故,在家哪坐得住啊?还是到现场看看吧。”
见他执意要去,杨懿燚抿抿嘴没好意思阻拦,当下由齐要斌调来两辆商务面包,而且让蓝京乘坐的一辆开在前面。
刚开了五分钟,副书记万江洪罕有地主动打来电话,以商量的口吻道:
“蓝书记,我刚接到通知今天下午省委党校戴校长到涧山调研考察,还有个小范围座谈会,按惯例蓝书记恐怕得出面接待一下?戴校长是享受正厅待遇的资深领导,入选省委组织部专家库多年,德高望重,学术渊博。”
蓝京缓缓道:“吾山出了起矿业透水事故,我和杨县长正赶往现场,这样吧,我下午或晚上尽量赶回来,实在赶不上家里这摊子就委托万书记了。”
放下手机暗暗寻思:县领导们都不愿意自己去现场,郑光泉居然“头一回听说”,可见此矿大有蹊跷,必须亲自走一趟看个究竟。
一路上郑光泉、沃利军不停地打电话,明显脸色愈发不好看,神情也愈发地不安,尤其郑光泉不停地擦汗,一个小时不到已用掉大半包纸巾。
车子驶过纳双镇,沃利军连连使眼色,郑光泉终于垂下头道:
“向蓝书记汇报,吾山麦饭石矿……四年前就已经炸掉矿井口永久封存,不知怎么……怎么现在还有人在挖,简直怪事儿……”
“那就是盗采矿产资源了,镇正府毫不知情么?还是明明知情却充当保护伞?”
蓝京冷冷问道。
这顶帽子扣得很大,郑光泉忙不迭道:“有关情况还在核实之中,我们也不单采信镇正府说法,还需要实地调查掌握第一手材料。”
“救援工作怎么样了?”蓝京又问。
郑光泉不敢回答。
沃利军接上来道:“顺乡镇没矿井专用的抽水设备,经正府办协调正从光华镇紧急运送两台大功率抽水机过去……”
“还在途中,没到事故现场?”
蓝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