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再见她哭泣。
鲁王府。
多亏柳凝烟的暗中相助,沈余娇二人已经得知,这瓶子里的毒药唤作“九阳诛龙散”,作为北戎秘教一种慢性毒药,多混于寻常药方中使用,平日里服药者觉察不出异样,但会一定程度加速人的衰老,长期服用过后毒素在身体中逐渐累积,最终使人以心梗之状死亡。
“有意思,好一个‘九阳诛龙散’。”沈余娇挑了挑眉,“怕是太子殿下,还将它用在了其他人身上。”
聂景迟闻言想了想:“若说使人加速衰老……”他摸着下颚,“王丞相这数月以来,瞧着倒是憔悴啊。”
“这么说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王左丞应该就是下一个因其而亡的了。可笑王左丞对太子一番鞠躬尽瘁,到头来偏偏给自己断了后路。”
“太子殿下拥趸众多,少了一个王丞相,自然还会有下一个王丞相甘愿为他所用。”沈余娇接过话头,“他不过是年纪大了自然衰老死亡,没有人会怀疑。”
“是了,实在是一局好棋。”聂景迟忽然笑着拊掌,“不过,再精密的棋局,也总会有破绽。”
他唤来秦英,秦英竟抓着一个小厮模样十五六岁的少年,逼迫他跪下。那少年面带惊恐:“鲁王殿下……鲁王殿下莫要杀我!”
“哦?这位是?”沈余娇双手抱胸,高高地俯视着他。
秦英抱拳行礼:“回王妃娘娘,这小子的爹,就是当年帮太子送药的那个郎中。”他睨了他一眼,“你自己说!若是如实招来,王妃便可宽宏大量饶你一命。”
那少年慌忙行礼:“在下自小生活在北戎与大雍的西北边境,爹是个江湖郎中,靠采药、给人治病为生;娘是北戎人,是、是北戎秘教圣护法的侄孙女。”
“那你的爹娘现在何处?”沈余娇道。
“在下的爹娘……已经被太子殿下派人杀了。”他跪伏在地,深深低下头。
聂景迟在一旁道:“他当年还是个小娃娃,脑子机灵躲了起来,没被追杀他们一家的人发现,才苟活到今日。无论如何,也能算半个人证了。”
“那你可知,太子可有同北戎其他人交好?”沈余娇蹲下身来,捏起那少年的下巴。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少年眨巴着眼睛,“只记得秦侍卫抓我来的前一夜,我见那秘教圣护法正和一个玄袍男子交谈……”
他边说边站起来,大致比划了一下那人的身形,聂景迟仔细瞧着,确实同聂景琛相似。再结合最近聂景琛借病推了几日早朝,在时间上算来,也的确符合两地之间的距离。
但他在深夜里穿着长袍,实在无法确定就是聂景琛本人。
“那那个护法呢?”沈余娇又道。
少年忽然慌了神:“他、他……”
他忽然似犯了急病,一瞬间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竟双目突出,倒地昏死过去。周遭三人大惊,秦英忙伸手过去探测鼻息与脉搏,却已经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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