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贝伦的流浪汉大多集中在市区,原因显而易见,城郊的都被晒死了,市区的也越来越少,幸存下来的一小撮因为围绕着溶解圣母像乞讨,被赋予了“广场门徒”的雅称。
烈日下的黑框咖啡色招牌让瑞文不由得愣在了广场边上。
“罗苹咖啡馆。。。。。。”
他喃喃着念出了招牌上的字。
咖啡厅的装潢和梦里几乎一模一样,有些过时线条圆滑流畅的古典风格,贝壳壁挂,菱格地板,还有几乎一模一样的招牌。只不过,梦中的招牌上是中文,而这里是奥贝伦通用的烈日文字。
玻璃小窗口后站着的店员更令他惊讶,。
清纯的雀斑脸,颜色奇怪的妆容,微微晒黑的皮肤,扎着麻花小辫。
“小月。。。。。。?小月?!”
不对,她胸前名牌上的名字是“穆恩”。
“欢迎光临罗苹咖啡馆!”
店员穆恩以熟悉的声音说着另外一种熟悉的语言,。
瑞文不禁回头看向天空,依旧是带着血丝的黄色,广场中心耸立着高达十米,眼珠随着眼泪流淌出来的溶解圣母像。
可这一切却又和梦境如此相似。瑞文的心中泛起了无比的亲切。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梦境和现实重合了起来!
然后,他发现穆恩小姐一直盯着某个地方看,是他刚安上的一对银袖扣看向了他刚安上的一对银袖扣,目光一下亮了起来。
再看看咖啡馆内部的顾客,袖子上大多是铜制的袖扣,他们是有些闲钱来消遣的中产吊车尾,或者在读学生。
“不好意思,我的袖子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瑞文装作一无所知,随和地在一张靠窗的圆桌边坐下,耳边回荡着和梦中相似的爵士风音乐。他不经意地观察四周,穿戴体面的男女或单或双,分散在咖啡馆各处,谈笑风生,嘴里不停地吐出日常琐事,生活趣闻,或从报纸内容中延伸出的小道消息。
“没有,真抱歉,先生。想来点什么喝的吗?”穆恩小姐露出微笑。
瑞文不晓得现实里存不存在卡布奇诺这种饮料。他探头瞄了一眼小黑板,只看见“纯黑咖啡——20烈洋”和“兑水咖啡——15烈洋”。
以巴掌大小的一杯饮料而言,真贵啊。
“来杯纯黑咖啡好了。”
“就这样?”穆恩小姐一脸纳闷地问道。
“什么?”就这样?”瑞文微微挑了挑眉毛。
“嗯,我以为您还会有更多要求。”
瑞文想起,在梦境里,某些熟客点咖啡的时候也是要求一大堆,有些时候,店员不得不把它们给写下来。
“尽量别那么烫。”他只提了一个要求。
记得在梦中,黑咖啡加奶加糖被很多人视作对咖啡的亵渎。
有个人突然打开小窗,冲着外面撑阳伞的红裙美女吹了一声响亮的呼哨。
女孩掩嘴笑了两声,在手背上烙下一个淡淡的飞吻,挥手抛给他,男人年轻男孩立刻伸手去接,仿佛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捷特是对的,这座奇妙咖啡馆里的人情味真的比外面重上不少。
瑞文见状,突发奇想道:
“除了咖啡外,请再给我来一杯加淡奶的浓茶,我有一种特殊的配方想要尝试。”
他还隐约记得,梦中某座发达城市有一种把咖啡和奶茶混合在一起的风味饮料,名叫“鸳鸯”。
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了一抹鲜艳的红色,是墙边贝壳串上的红绳,左右摇晃着。
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脖颈处掠过耳垂,那是动脉中的一股血流被泵进大脑中的清醒感。
然后,什么声音突兀地传了过来:进了他的耳朵。
“记得,三天后的正午,在血河东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