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凝眸瞧着他,不由唇角微扬,一本正经地哄着他,“公子果然厉害,今晚我是跪无可跪了。”
李兰修哪能看不出来他在放水?但蠢狗哄得他很舒坦,衔起棋子在指尖悠哉地把玩着,“棋下得不错,跟谁学的?”
楚越轻描淡写道:“一处秘境,自学的。”
李兰修扶着下巴看他,静候下文。
楚越不会跟他撒谎,于是避重就轻说道:“我遇到烂柯棋局,若下不赢棋,无法脱身,花费一番功夫总算脱身。”
所谓烂柯二字,来自于一则传闻,世有一位樵夫,在山中砍柴,遇到两位老人对弈,便兴致勃勃地观看棋局,待那一局棋结束之后,樵夫起身,腰间的斧柄竟已腐朽溃烂,再回到人间,已是沧海桑田,几百年之后。
李兰修神色恬淡,轻轻勾动一根手指,楚越倾身靠近,舔舔嘴唇等着挨他的耳光。
可落在脸颊的手温凉细腻,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一下一下,李兰修难得的温柔。
楚越舔嘴唇的动作一滞,阖上眼睛,安安静静感受他的怜爱。
楚傲天盯着寝殿一动不动,那只皎若美玉般的手,轻轻抚摸一张相似的脸,温柔得不可思议。
“蠢得要死,没有我可怎么办?”
低柔的嗓音透过窗棂传来,李兰修说得漫不经心,却仿佛令人坠入温暖的水泉里。
楚傲天的瞳孔微微放大,心口猛地一震,这是在心疼那位主上?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语,也从未有人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待他。
与这位主上一样,他站在九州巅峰,俯视众生。
世人皆惧他,依赖他,向他祈求,却从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像李兰修对主上那样,怜惜、心疼、理解。
强者注定孤独,这是一条他早已认定的真理。
而眼前,这样的
温情,竟然让他感到陌生、羡慕、甚至……嫉妒。
楚傲天被寒雨浇得像丧家犬,冷得全身发颤,那温暖的寝殿化成无声的诱惑,他无意识一步一步靠近。
直到即将走到门口,他猛然一怔,脸色苍白如纸,手指捏成紧绷的拳头,青筋暴起。
这一切属于“主上”,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第三日,雨停风住,祝融岛恢复往日的宁静。
潜藏在岛上的楚傲天,敏锐地察觉到岛上有了新的动静。
渡口的守卫修士窃窃私语,“莲华宗的白护法今日要到,他为何如此锲而不舍?”
“主上的事情我们管不了,白护法是宗主的朋友,我们以礼相待,不能怠慢。”
“当是如此。”
楚傲天一直记挂着阿瀛,阿瀛与他乃生死之交,肝胆相照,他能登上九州大陆的巅峰,阿瀛功不可没。
这份恩情尚未偿还,便已天人永隔。
佳人已逝,香魂一缕。
楚傲天心中有愧,来此那日,最想见的便是阿瀛,若能见到阿瀛平安无事,他便送阿瀛几件顶级法宝,以报答多年恩情。
依仗这张与主上相似的脸,楚傲天在祝融岛畅通无阻,身后跟着几个修士,边走边谈。
那日见他的男子,名叫雪青,跟在楚傲天屁股后面,“主上,今日为何起得这么早?”
“可是有要事要办?属下可否为主上分忧?”
楚傲天大步疾驰,淡定从容问:“我平日里起得很晚?”
雪青尴尬地一笑,含蓄地说:“宗主来了岛上,主上时常陪伴宗主,便起得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