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早上好!欢迎来到南加州大学第133届毕业典礼。”
“今天,我们将在本科、硕士、博士与职业层面上,授出超过一万两千个学位。今天,我们将向全部50个州,以及128个国家的毕业生授予学位。我们所授予的学位,横跨数百个学术领域与研究方向。我们所授予的学位,提供给每个阶级、每种生活方式的男人和女人。”
有点不太正确,尼基亚斯校长。
韩易在心里默默吐槽。
还有96个性别和沃尔玛购物袋你没提。
”今天,我们也将授出艺术、文化、科学、健康、民生、创新和企业管理方面的荣誉学位。今天,我们很荣幸能够参与到一项真正可持续性的事业中。从中世纪开始,获得学术学位,就是一项对受教育公民来说至关重要的成就。它是一个充满矛盾的时刻,不仅标志着学业的完成,也标志着人生新阶段的开始。”
“今天,这一传统在美国最具天赋也最具活力的学生群体中,在全世界思想最前卫的学者社群中,获得了新生。能够将你们的才华与能力毫无保留地释放给我们的世界,让人既感到喜悦,又感到荣幸。”
“是的,2016届的你们,毕业后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不确定的时代,一个极速改变的时代。但不确定性究竟是什么呢?对于一个特洛伊人来说,这就是冒险开始的标志。”
“大胆进取的人,会发现一座饱含无限创意与可能的喷泉,慷慨地灌溉那些,敢于向未来说fighton的勇士。”
“特洛伊人,能让众神屈服于它们的意志。特洛伊人,永远都能掌握命运。所以,请记住,你并不是一个人前进,而是作为特洛伊大家庭35万名成员中的一位向前进发,我们,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记住,特洛伊大家庭永远没有日落。我们的太阳,一直冉冉升起!”
私底下的麦克斯-尼基亚斯,可能是慈祥的,甚至是可爱的,至少这是他希望那些与他有私人交往的人看到的特质。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演讲中大放异彩。此时站在主席台正中央的尼基亚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世界顶尖学术机构最高话事人的威压。
跟徐忆如一样,来自北美大陆以外的麦克斯-尼基亚斯,没有用陈旧无趣的笑话降低自己的身段与气场。他那史诗感、艺术感与画面感齐备的遣词造句,让人们瞬间理解,为什么是他,而非其他人,昂首站在南加大133届毕业典礼的舞台中心。
观众席上的小如跟着身边的人一起热烈鼓掌,但心中的震撼却跟演讲本身关系不大。
注视着头戴金色穗花的黑色软呢帽,身穿深蓝色花纹的纯黑博士袍,脖颈上还挂着校长金链的麦克斯-尼基亚斯,徐忆如忍不住回想起她与校长的每一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新生欢迎仪式上。
第二次,是在王氏夫妇的巴拿比路豪宅里。
第三次,是在UTA为韩易举办的欢迎派对中。
第四次,是与韩易、吉米-约文和安德烈-杨,一起在校长办公室里规划捐赠基金的具体用途。
第五次,就是现在。
刚开始,她是来自宝岛,对未来充满好奇和憧憬的特洛伊人新生小徐同学。
后来,她稀里糊涂地成为了要给母校捐赠一千万美金的荣誉校友韩夫人。
再往后,即使知道她还在读,尼基亚斯校长依然给予了她无限尊重。事实上,那天谈完捐赠基金的事情,麦克斯-尼基亚斯便请他们到大学俱乐部共进晚餐。那是小如第一次知道,南加大的大学俱乐部,竟然还有一个专供高级教务人员与捐赠者用餐的私人空间。
此时此刻,她站在找不到座位的观众席里,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毕业典礼主席台上那个遥不可及的校长,是如何变成大学俱乐部晚餐桌上那个慈眉善目的亲切老者的?
想到这里,徐忆如的目光就像是有精确制导功能一般,在上万颗攒动的人头中,找到了最无法忘记的那张脸庞。
几乎是转瞬间,一直望向主席台的韩易也转过了脑袋。留意到盯着他看的小如,韩易右手举高,来回挥动几下,咧开嘴,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却点亮了这个不算特别晴朗的晨空。
接下来的数十分钟时间里,小如一直昏昏沉沉,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毕业生代表苏丽卡-拉玛亚已经结束她的演讲。甲骨文公司的创始人,今天毕业典礼的致辞主嘉宾拉里-埃里森在尼基亚斯校长的邀请下,从容不迫地站到了台前。
“2016届的学子,感谢……感谢你们邀请我今天来到这里。”
“我很荣幸能与你们一道,参加你们在南加州大学的毕业典礼。”
“这个早晨,我想要跟你讲一些我的经历,和我的想法……这些经历与想法,给我上了很多重要的课,也帮助我找到了自己的梦想。”
刚起头,拉里-埃里森的演讲,跟每个毕业典礼致辞一样,四平八稳、平铺直叙,通篇都是求而不得但奋发向上的成长经历。
韩易这时才明白,并不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而是拉里-埃里森的演讲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实在太无聊,他更希望在典礼上致辞的,是2017年用半个小时讲脱口秀的威尔-法雷尔。
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位身家1183亿美元,一栋不常住的棕榈滩度假别墅就比韩易的斯特拉黛拉路864号贵五倍,通过宏大的事业版图彻底改变了整个世界,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富豪来形容的大人物,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将自己跌宕起伏的传奇经历层层剥开。
那旁人看来如此遥不可及,但对韩易来说又近在咫尺的财富故事,与他产生了强烈的精神共鸣。
“在芝加哥南区的一个中下阶层社区长大,医学在那里被认为是所有职业的顶峰,高尚而人道。
事实上,我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我的家人、我的老师、我的女朋友——都希望我成为一名医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梦想变成了我的梦想……他们让我相信我应该成为一名医生。
但是尽我所能,我也做不到。在作为一名医学预科生,经历了几年艰难而不愉快的岁月之后,我痛苦地意识到我不喜欢我正在上的课程。
我认为我的比较解剖课是一种毫无意义的心理折磨……尤其是解剖实验课。我就是无法让自己去研究我不感兴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