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儿子即将参加秋闱,中举必定不在话下,他日进京赶考,正缺人照应……若是和李家有了干系,那留京做官的李老必定能照拂一二。
就这样,裴母一改往日对李语诗的退避三舍,亲亲热热的开始喊李语诗来家里吃饭。
这样一来,任劳任怨了两年多的沈柠便显得碍眼了……也是这时,两年多没有音信的沈柠丈夫赵睦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是尸体。
沈柠成了俏寡妇,裴母这下更怕被这个寡妇缠上,尤其是这寡妇不顾自己丈夫尸骨未寒,还穿红戴绿的来裴家,更是让裴母满心无语加厌烦。
于是,她一改往日热络,直接将沈柠堵在了门口,连门都没让她进。
“沈柠啊,你还是快些回去给赵睦操持丧事吧,他带回来的弟弟还是个傻的,丧事离不开你啊!”
裴母强忍着厌烦假意哄劝。
沈柠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神情不耐的村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衣,然后就想起来,如今,里正带着人正在来捉她的路上。
她马上就要成为亡夫尸骨未寒就穿红戴绿红杏出墙的破鞋,要被捉去浸猪笼了。
不行,她得先渡过这劫,否则,这样的年代,名声尽毁的女人很难活下去。
也是这时,她看到了不远处正在迅速走来的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这清源村的里正。
“走,我们去看看,赵睦尸身还未入土,就穿红戴绿给男人献殷勤,这该浸猪笼了吧!”
“不知廉耻,往日爱往裴家跑也就罢了,如今丈夫尸骨未寒,她还有没有人性了?”
“可不就是,赵睦带回来了失散多年的赵南,可怜赵南已经傻了,如今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个做嫂嫂的不管家里的死人活人,却这般不知羞耻往别家钻……”
“人裴家是读书人家,哪里瞧得上她啊,不要脸。”
人群义愤填膺,七嘴八舌议论着。
眼见那群人就要到了,沈柠抬头看向裴母,神情瞬间变得悲戚……
“婶子,我今日来其实只是想跟您说一件事。”
裴母看了眼正在靠近的村民,神情不安,满眼警惕:“何事?”
沈柠眼睛眨了下,眼泪就下来了,她刻意抬高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心知婶子往日其实瞧不上我,之所以厚着脸皮攀关系,本是有事相求……想求婶子他日随裴公子进京赶考时,替我打听我家赵睦的下落。”
裴母闻言便是一愣,后边,里正带来的一众村民也隐约听到了沈柠的话,刚刚义愤填膺的声音开始低下去。
沈柠抹了把眼泪,凄楚的笑了笑:“可如今,赵睦已经回来了,我来便是想跟婶子说一声……往后我不用再来了,也不必麻烦您帮我打听了。”
身后,停下来的村民面面相觑。
“感情,沈柠不是来献殷勤的?”
“这……瞧她哭的这样子,应该说的是实话吧。”
“也是,丈夫尸身还未下葬,谁能这么没心没肺的给别人献殷勤,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嘛……”
那些来势汹汹的村民态度缓和,里正的神情也变了些,毕竟,自己村里若是出了浸猪笼的荡妇,他这个里正也脸上无光。
可就在这时,刚刚在替裴元洲诊脉的李语诗起身走了出来。
虽然落魄,但爷爷辈是书香门第,李语诗到底与其余村中姑娘不同,还自学了医术时常替人诊治,颇得赞赏,素日都是一副清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