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言辞,确有几分道理。”那男子,与周遭的幽影截然不同,少了几分骇人的戾气。他沉吟片刻,目光锁定在我身上,继续说道,“如此,我便给你一个期限,三日之内。若你能助我寻回月茹,引领她来此与我相见,我自会放过你。但反之,若你未能如愿,恐怕,你将成为我腹中之食。”
我心中不禁暗骂,这岂不是将我逼上了绝路?早知如此,又何必多此一问,如今悔之晚矣。我苦着脸,向他问道:“兄台,除了名字之外,你可否告知我,你心中所念之人,有何独特之处?或者你告知我你的名讳,我也好去村里打听一番?”
“我名……无尘。”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仿佛一阵风过,连同那棵古老的槐树,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阵寒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已站在村中的主道上,方才所见的一切,如同梦幻泡影,不留丝毫痕迹。
我猛地清醒过来,急忙转身,生怕再与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相遇。
回到易栩栩的家中,蒋婆婆已经归来,据易栩栩所言,她归来时面色凝重,将自己反锁在小屋内,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见她无事,我们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为了以防万一,防止她再次不告而别,我们决定轮流守夜,直至次日晨光初现。
“蒋婆婆!蒋婆婆!”清晨,我刚从朦胧的梦境中醒来,便听到门外传来焦急的呼喊声,似乎有急事发生。易栩栩闻声从屋内探出头来,一脸困惑地问道:“二麻子?出什么事了?”门外站着的,是我们村中的一名少年,比我小上一岁,平日里与我们两家并无太多交集,此刻却如此急切地寻找蒋婆婆。
“栩栩姐,大事不好了!我爷爷他……他快不行了,现在吊着一口气,非要见蒋婆婆一面。你赶紧让蒋婆婆随我去一趟,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二麻子的眼眶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背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二愣子,二麻子的爷爷,关于他的全名,我们这些晚辈并不十分清楚,村里人都习惯称呼他为二愣子。至于他与蒋婆婆之间,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蒋婆婆对他总是避而远之,即便是路上偶遇,二愣子主动打招呼,她也总是视而不见。
然而,在我的记忆中,二愣子身体硬朗,即便年近七旬,仍时常下地劳作,从未听闻他身患重病,怎会突然之间,就病入膏肓了呢?更为离奇的是,他临终前想要见的,竟是蒋婆婆,而非自己的子孙后代。
蒋婆婆闻讯而出,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未发一言,只是示意二麻子带路。
我们一行人匆匆赶往二麻子家中,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引得许多村民围在院外议论纷纷。
我心中疑惑重重,与易栩栩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
走进二麻子的正厅,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一位老者浑身是血,被残忍地悬挂于房梁之上,一根杀猪用的弯钩穿透了他的喉咙,鲜血沿着他的衣袖滴落,脚下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隐约可见断裂的指骨。
尽管弯钩穿透了喉管,但二愣子却奇迹般地还留有一口气在。
然而,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即便是将他放下来,也只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过程。
二愣子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眼中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看到蒋婆婆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他艰难地张开嘴,断断续续地说道:“……月茹……对……对不起……他,他回来了。是……是我们造的孽……千万……千万不要……不要殃及我的……我的……”话未说完,他的头猛地一歪,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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