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郑小弟,你还是太天真了!”
“莫不是还想当那冤大头,大善人不成?”
年轻的郑书生没有回应这些嘲笑,只是走出门,任由门外的雪扑打在自己身上。
而他像一座毫不动摇的山。
任他风雪,自岿然。
柳玉楼跟着走了出去,却只被风雪扑了满面。
眼前一片雪白。
她睁不开眼。
……
等她好不容易睁开时,只见空荡荡的玉杯里同样覆盖了一层小雪。
醉了的郑大善人已经维持不住人形,半截肠子晃晃悠悠,从他的青衫之下晃悠了出来。
哗啦一声,像是案板上挤出内脏的鱼,他的内脏通通从衣服里面掉了出来。
肝胆俱碎,肠穿肚烂。
【呐,你要的破碎感美人。】
柳玉楼:?
你看清楚啊,这是大叔啊哥!
不对,这完全是物理意义上的破碎感啊!
她看着眼前这个忧郁破碎的人,实在很难把他,和那个严肃却真诚地说着“要做清官”、“不吃人”的郑书生联系起来。
尤其是上一秒,书房内是巍峨坚实的男子。
下一秒,却是眼前视若无人,自饮自酌,喝着“郎君清”解闷的中年末路人。
……中年?
雪花覆盖上了青石板,柳玉楼突然反应过来:她踏入客栈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中年的宁书生;而在睡了第一晚后,看到的店小二、宁书生之所以年轻了,是因为穿越到了三人结义的青年时代!
那第一杯没入口的陶碗酒,她还没来得及喝下;碰杯的一瞬间,却到了几年后!
所以这一次,是发达了的郑大善人做东!
她看向开心地笑着、恭喜着的宁书生和刘运粮官。
他们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出酒里的苦涩。
她又看回碎了的郑大善人。
金杯玉盏!财源滚滚!
觥筹交错,一片欢呼间。
而你……又在悲伤着什么?
……
“我愧对我的爱妻、儿子。”
郑大善人,在醉了酒后,面对自己结义兄弟、平生挚友,终于吐露了半分心声。
“她和我一样傻得可爱。”
喝醉的人说话杂乱无序,柳玉楼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勉强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