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斤羊肉,细细切做臊子,只要肥的不要瘦的,再要一斤牛肉,只要瘦的不要肥的,去准备吧。”
侍从快要哭出来了:“大人,您昨天就这么说,可是这荒郊野岭的,实在找不到牛肉啊。”
“那不管。”罗贝尔侧过身子,蜷缩进马车温暖的靠背,“找不到牛肉我是不会吃饭的。”
他所乘坐的是弗雷德里克的马车,全封闭设计,羊绒毛坐垫,在寒冷的冬日为他带来极佳的休息体验。
为了让他能够安稳的养伤,弗雷德里克把自己唯一的马车让了出来,本人则骑马迎着冬风领军。
弗雷德里克为了说服罗贝尔投降可谓煞费苦心——他不缺忠诚的人,但急需一个既有能力又忠诚的部下为他分担压力。
罗贝尔年轻有潜力,不仅可以作为他的副手,也许将来还能托付与继承人的重任,不由他不上心。
这些小心思,罗贝尔理所当然都是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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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明白,自己被敌人俘虏,而安科纳的局势尚不明朗,他心急如焚地想立刻飞回安科纳,然而一出马车就会看见弗雷德里克那张满脸胡腮的大脸。
“哎。”他幽幽一叹,“格热戈日那个废物,到底能不能守住啊……”
“阿嚏!”
远在百公里之外的格热戈日忽然打出一个震天动地的喷嚏,面前的报告文书散落漫天。
他身边的仆人暗暗远离几步,害怕他的流感传染给自己。
“罗贝尔!”
他惊喜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罗贝尔还活着!刚才一定是他骂我了!”
圣城罗马,君士坦丁凯旋门。
在现代,最出名的凯旋门是位于法国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与戴高乐广场交界的法兰西雄狮凯旋门和位于柏林的勃兰登堡凯旋门。
前者是拿破仑·波拿巴大帝为了庆贺击败俄罗斯-奥地利联军而修建的,后者则是威廉一世为了庆祝普鲁士统一小德意志而修建。
君士坦丁凯旋门是罗马帝国的巅峰时代,君士坦丁大帝为了庆贺重新帝国重新统一而修建,这座二十一米高、二十五米宽的宏伟浮雕艺术品铭刻了君士坦丁一生的功绩。
同时,君士坦丁大帝还是罗马帝国历史上第一位皈依基督教的帝王,在他的倾力协助下,基督教从原先的人人喊打一跃成为帝国的合法宗教,在帝国境内广泛传播。
今日,就在这座具有特殊意义的凯旋门下,已经年逾耳顺之年的尤金四世庄严检阅医院骑士团的军列。
来自不列颠岛的骑士团大团长斯蒂芬·斯莱特,双手持剑肃立一旁。
波伦亚枢机主教,尤金四世的心腹,也是无数新兴市民阶级的希望——托马索·巴伦图切利,此时也恭谨地侍奉在教皇冕下左右,搀扶着后者检阅神圣的公教骑士。
“好,好,好……”
凝望着一众骑士整齐肃穆的军列,精良崭新的装备,尤金四世不住地点头称赞。
骑士团不愧“基督世界最后的利刃”之名,即使只是一支回归罗马朝圣的偏师,其精锐程度已然不亚于常驻罗马的禁卫军。
十五世纪中叶,在后世扬名天下的瑞士雇佣军还没有走出穷山恶水,雄极一时的罗马瑞士卫队也未成立。
教皇国的军力的确称得上南欧一霸,然而面对德意志诸侯领袖的奥地利军,尤金四世那点教皇禁卫军连守住罗马都捉襟见肘,实在没余力救援安科纳。
安科纳是教皇国最特殊的意大利教区,许多犯下过错的修士都会被安排在此地荒度余生,导致历代教皇对当地的统治都十分不上心。
距今教皇上一次查阅安科纳情况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前任教皇马丁五世在检查安科纳时发现了骇人听闻的空饷和腐败情况——原有三千人的守军只剩下不到一半,原本登记在册的村庄莫名其妙的消失无踪。
因为情况过于严重,马丁五世索性放弃了追究罪责,只是罚了安科纳的修士半年给养金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