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扣住面前女子的下颚,稍稍用力抬起,直至四目相对,无从避退。
淡然沉暗的目光轻拂过对方在自己方才的凌虐下,已然红润如血的唇,他低下头,含着笑,低声道:“又犯了错,那就……再罚一次。”
“祈晟你个禽……唔……”
在一个漫长到几乎失去呼吸的长吻后,楚倾娆整个人几乎要软成一滩烂泥,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只能软软地挂在对方的臂膀间。
她只能狠狠磨牙,喘着粗气道:“祈晟你……”
“还想挨罚?”头顶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将她打断,带着点点戏谑和玩味。
楚倾娆只能闭嘴,在心里恶狠狠地将姓祈的所有人都问候了一遍。
却听对方道:“不在嘴上骂本王了,就在心里?心里犯了错,你说……又该怎么罚?”
然而他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地在发问,因为声音落下的瞬间,手头间就已经有了动作。
感到那微凉中包裹着火热的指尖,探向胸口,逐渐深入,随后触碰到了自己的肌肤,楚倾娆身子又是一个颤抖。
靠……他不会是打算就在这院子里……野战他也有兴趣?!
特么的,现在她又不需要男人,自然不会让他轻而易举地吃干抹净好不好。楚倾娆这样想着,腿脚上已经继续起力量,默默地探到对方的双腿之间,一记断子绝孙脚蓄力半晌后,骤然发力,便是狠狠一击!
祈晟也不知是早有防备,还是身形足够快,轻轻一个侧身就避了开来。但手头终究有了一刻的松动,被楚倾娆趁着机会,脱离了掌控,绕到了另一侧。
他也不恼,唇边的那抹笑甚至半点也没有淡去,只立在原地拂了拂衣袍,略有些惋惜地道:“娆贵妃下这般狠手,日后每月望日那媚毒发作,可该如何是好?”顿了顿,语声压低了几分,竟是带着些许少见的调笑意味,“却不知可还有人,能比本王更熟悉……如何替你纾解?”
楚倾娆只觉得今天这人的废话怎么那么多?是谁说他向来寡言少语,能说一个字就不说两个的?明明啰啰嗦嗦地跟个老太婆似的好吗!
“王爷少自作多情了,找条狗都比你好!”她恨恨反击,与此同时觉得自己实在出于不利地位,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决定撤退。
然而一退步,却不想脚下竟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下一刻,便换来一几声惨烈的“汪汪汪”。
大黄狗原本正莫名其妙地围观着两个人类互相啃嘴,看着看着觉得无聊,倒把自己看困了,便趴在紫藤花架下昏昏欲睡……谁知睡梦中飞来横祸,爪子居然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它跳起来,绕着花架一阵狂叫,以表示自己的愤怒:嗷嗷嗷!疼死了好吗!
于是,方才还有些暧昧的场景,就这么烟消云散了……楚倾娆无语地叹了口气,回头瞪了还若无其事立在原地的祈晟一眼,弯腰招呼大黄狗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抚。
大黄狗蹭了蹭她的掌心,果然安定了许多,但又好像有些委屈,便又哼唧哼唧地“汪”了一声。
正此时,隔壁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是瓷器落地摔成碎片的声音。
楚倾娆一惊,循着那几重声音回头看过去,心内却是霍然一紧。
方才她一直背对着墙边,根本不曾意识到就在自己身后几步之遥的位置,于紫藤花架的遮掩下,竟暗藏着一扇极不明显的雕花漏窗!
心头一紧,有什么,顷刻间就浮上了心头。
楚倾娆来不及思考,转头看了祈晟一眼,然后提起裙摆,几步跑到那漏窗前站定。
拂开垂落而下的花藤,她举目朝对面看去,原本就素净的面容里,刹那间血色褪去了大半!
漏窗的另一边,同样是个院子。只不过,那院子规格大了许多,足以猜测是整个汝南王府的后院,同这小院子的后院恰好有所连通。
那院子里,一行翠竹迎风而立,枝叶婆娑。
竹林前,一人广袖素衣,峨冠博带,正端然坐在石桌前。风姿雍容,气度宏雅,映衬在身后的一片山水园林之中,美得浑然不似尘世中人。
可那空空落落的园子里,终究只有那么一道孤独而落寂的身影而已。
他正低着头,仿佛在自顾自地写着什么。然而即便隔了这么远,楚倾娆也能清楚地看见,他执笔的手,只是顿在原地,清晰可见地颤抖着。
浓黑的墨迹自他的笔尖下端一滴一滴地滑落,在宣纸上深深浅浅地晕染了一重又一重,如泪一般。
他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是无暇管顾。
楚倾娆怔在原处。
她很清楚,方才的种种……他都听见了。凭借他那过人的听力,自然是每字每句,每一点动静,都分毫不落地收入耳中。
心里如同被什么塞住了一般,难受不已。
“策……世子……”她试图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却发现自己开了口,声音里竟然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