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俯近了一些,每一副棺材棺尾的那一根钉子,被锤进的力道和角度都和另外七枚不一样,只是差别很小,不仔细些根本注意不到。
依次在坑里找到刻着二丫名字和他带来那些小孩的名字的棺材,用脚踢了一下,把他们的棺材挪动了位置,再在棺盖上撒上一捧土做为记号,她起身踏入镇子之中。
缺少了镇碑类似于结界一样的隔绝之后,一声声的哭声骂声一股脑地钻进楼囚蝉耳朵里。
“都晚上了……怎么还在外面活动?”楼囚蝉捏了捏鼻梁,之前不是只在白天和黄昏捣乱吗?
“可能是因为狗子,它离开了镇子。”小电锯说。
人形牛只要在,不仅能镇压狗子的灵魂,还能够镇压附近其他的冤魂。
所以人形牛才被刻了那么多,满满一棺材板的人形牛……
楼囚蝉听着镇子里各种人杂糅在一起的叫喊,紧了紧手指,目光一颤。
香梅的院门敞开着,里面涌出了大量的血。
像是今天傍晚夕阳下山时那样,铺满血红。
她的耳边满是嘈杂,可能是离得近,香梅的声音压过了其他的一众嘈杂。
“儿子!儿子你原谅爸爸呜呜呜,他也是迫不得已……”
她话讲的磕磕巴巴,偶尔还打上一个哭嗝。
“二丫呜,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妈妈,妈妈以后天天去镇子门口看你,你放过我们……”
“还有你那些小朋友……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你把他们也叫走好不好……你爸爸都已经死了……“
等了半天,楼囚蝉才等到二丫说话:“你?你有什么面子!在你按住我让占李那个狗东西砍我的时候我们的生养之恩就已经尽了!!”
他的声音很愤怒。
又好像过于愤怒了,没有一点因为亲生父母的作为而感到的伤心。
“还记得吗?你们那时候还是第一次杀人,杀的不利索,刀一道一道和刻字一样划在我的皮肤上……能流很多血,还不能让我彻底死去……”
“妈!我好疼啊……我好疼啊!!”
二丫的声音渐渐疯魔。
“啊!还有大伯!是他站在你们身边教你们杀的吧?……都得死!都得死!!”
香梅听到大伯这个字眼,连忙说道:“对!是你大伯,是你大伯让我们杀的!二丫,不是妈妈的错……你放过妈妈好不好?妈妈以后每天都给你唱歌……”
…………
一道风从院子里卷出来,吹乱楼囚蝉的鬓发,卷起两滴血溅在她的额角。
香梅死了。
不是像她老公占李那样被一刀一刀地放血折磨而死,而是利落地一击致命,像是因为二丫突然被激怒才死的。
“看够了没有?”二丫因为见了血,眼神有些狠毒。
“……要我说实话吗?”其实像是占李那种死法,楼囚蝉还能再看看。
血液从身体里向四周蔓延开,像是以身躯为花蕊,向外绽开一朵花一样,极美。
二丫被楼囚蝉的话弄卡壳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迁坟啊!你不是让我再给小花他们搬一搬?”楼囚蝉一脸理所当然。
“他们的棺材在镇子门口,你为什么进来。”
楼囚蝉点点头:“哦……这个啊……”
她把小电锯捻在指尖转了一圈。
“我当然是来,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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