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说?话:“姜砚鸿,你还?是人吗?”
听筒里没声?。
她如鲠在喉:“你要?害人害己到?什么时候,一天不赌就?要?了你的命吗?是不是要?等那群讨债的往我们家泼油漆送花圈你才满意?”
不得回应。
“你别装哑,我知道你在听。”她攥紧手机,几乎要?捏碎,“妈生?病了你知道吗?”
许久,听筒里传出一声?心虚的单音节,姜砚鸿问:“你妈她生?什么病啊?”
姜洵虚望着冰冷墙面。
平静说?出口:“要?是还?有良心,你就?过来看她。”
一句话仿佛石沉大海,得到?的又是沉默。
她掐紧指尖。
“还?是你一直盼着她早点死,好分她名下那套房?”
“姜砚鸿,我再也不想承认你是我爸。”-
扬城石桥底下有个摸骨算命的,说?林燕芳腕骨硬,这?辈子没什么好,就?是命大。
术中经历一场大出血,病危通知书已经下达,却凭最后一口气,出乎意料地转危为安。
成功切除病灶,术后一直昏迷,全身插着医疗管。
姜洵学校医院两头跑,有时顾不上课程,苏禾就?帮她签假条交作业,让她安心。
期末考那周她每天睡不足四小时,脑子乱糟糟,背过的书转头就?忘。
周屿程给?她做的东西?她吃两口就?吃不下,眼周泛起?青紫。
凌晨,她坐在卧室窗台复习艺术史,半晌才翻了一页。
周屿程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喝一口。”
她摇摇头。
周屿程把水杯放回去,将?她抱过来,让她岔开腿坐他身上。
拿过她的书:“别看了,睡觉。”
她低垂着眼,睫毛颤了颤,没头没脑问一句:“烟有用吗?”
周屿程安静看她一会儿。
片刻,他拿过烟盒摸了根烟点燃,面无表情递给?她。
灰白色烟雾轻缓散逸。
姜洵盯着烟尾那点猩红,慢慢把烟拿过来,不太熟练地夹在指间。
拿近,微微湿润的唇边含住烟身,气息流动,火光闪了闪。
不到?一秒,喉咙像过了把刀,她猛地咳嗽起?来,香烟掉落。
周屿程不动声?色,拾起?那支烟抵着窗玻璃掐灭。
烟草味缓缓散尽。
她眼角溢出眼泪,不愿体会第二遍。
周屿程给?她揩掉泪水,眼底毫无波澜,一幅早有预料的模样。
她缓了会儿,像憋闷已久的控诉:“这?么难受,为什么会上瘾。”
周屿程气息微沉。
“这?不一直在戒么。”
周屿程往后靠着窗玻璃,给?她扯了条空调毯,严严实实盖着她后背。
关了落地灯,不说?话,陪她在月光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