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一顿饭吃完,美惠姨收拾好碗筷,端上了水果,期间有太多只剩他们两个待着的时候,凌越依旧一句话也没问。
他站起身来告辞,宋悦词送他到门口,“凌越,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凌越:“问什么?”
宋悦词平静地摇了摇头,“没什么。”美惠姨的声音传来,“小词啊,你上次去十安寺求得那么灵验,得要去还愿,我看黄历了,后天就很适合去,一定得去的啊。”
“好,知道了。”宋悦词朝里应一声。
凌越已经转身上楼了,想到什么似的又看向站在门口没动弹的她,“宋悦词,凡事别多想,睡个好觉。”
*
凌家生意除了地产类的基本都往国外走,纯纯的商与钱。所以凌越不像秦琛,对仕途门道熟悉得很。他很少主动去接触这些,他家给他自由惯了,他喜欢什么就坚持什么,从来没有强迫过他做什么事。
但如果他想知道,就没有不能知道的。叫个高源,过于容易了。
秦琛替他打了个电话给高源爷爷,还没说是谁找他,才说了个开头那头就已经“我孙子不懂事啊,我立刻……”
秦琛问凌越:“怎么说?”
凌越:“我又不找他,让他孙子过来就行。”
秦琛:“听到了吗?不找你,就找你孙子,明天那个江南菜馆让他自个滚过去。”
于是高源第二天一大早,凌晨五点半就被他爷爷拎起来轰出了家门。他在门口等到快中午,才看到了来开门的席止。
席止倒是没难为他,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只是态度疏离了许多,“高先生,里面坐着等吧。”
等到凌越结束上午的训练过来,高源立刻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凌……”叫凌越不敢,叫凌少不对,他又不是什么二世祖,脑袋里称呼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恭敬道:“凌先生……”
他大概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所以在凌越开口前先一步道:“您不要被她骗了,宋悦词,宋悦词她真的就仗着她那张脸博取人的同情心!”
凌越并没有抬眼理会,倒是一边的宋涛先沉不住气,“说什么狗屁话呢你?!你当我们聋子还是瞎子?不知道是你挑事啊?”
高源听起来还挺委屈,“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她就是那种利用人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的类型!”
他看凌越没反应,“之前她外公还在的时候,我爷爷带着我去拜访过,她那个时候还是很客气很礼貌的,我跟她下棋连着输,她还会帮我复盘的……”
宋涛看一眼凌越,眼里的意思明明白白:这小子显然就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啊!
高源讲着讲着突然就真情实感起来了,“后来她外公去世了,她爸妈不知道怎么回事,离婚离得很不体面……”
凌越皱眉,“我不是来听你或是别人的私事的,我是要问你,为什么要在店里对人那副样子。”
高源:“她爸爸……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她外公去世后她爸的前途就一落千丈了,本来我们家也是不想再跟她家有关系的,我爷爷也早就说过不知道她爸放着好好的金融不去研究非要强自己所难走什么文化路子。”
“但是她爸爸来找我爷爷那天,我也在……”高源声音说着就小了下去,“她爸问我是不是喜欢她……”
高源琢磨不透凌越的心思,说是同为追求者根本不妥当,不说他不配放到一个位置上比较,凌越现在的态度相当模棱两可。更像是借着宋悦词当由头,处理他在这里口出狂言连带拖宋涛下水的事。
高源实在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替宋悦词出头还是替宋二少出头。
宋二少:“你现在在这装什么纯情?骂人的时候你怎么没现在这个态度啊?你这还需要别人问啊,你这谁看都是喜欢宋悦词啊。”
高源也承认了,“我是喜欢她啊,我爷爷第一次带我去她外公那的时候,她在看她外公养在院子水缸里的锦鲤,旁边有一大丛绣球花……”
宋悦词一手拿着一把蒲扇,一手捧着小半块西瓜,穿最简单的宽松吊带裙,坐在竹椅上慢慢悠悠扇着风,漫不经心却美得惊人。那个夏天的蝉鸣似乎都戛然而止,只剩下她水盈盈的一双眼。
“她爸爸说,宋悦词也有向他提起过我,只可惜外公去世后一直都没能再见面。”高源说着说着情绪又起来了,“所以我才让她爸爸去见我爷爷的啊!我费了多少口舌啊!但是我不想我跟她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啊……”
“结果呢,我再遇到她的时候她只对我说谢谢,还是一脸的她跟我不熟。”
高源:“我是为了听她说谢谢吗?!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结果翻脸就不认人了!然后就一直躲着我,一直一直躲着我,我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啊,我也不想那样说她的啊!”
高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个中原因这么听下来,好像……也算情有可原。
凌越听完后没说话
,茶已经不烫口,他抿了一口,语气淡淡,“不是找你麻烦,也没兴趣知道你跟那位宋小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