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理会宋鸿嘉,目光一错,从身边侍从的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拖在地上,与宋鸿嘉侧身而过,走到了刚才他要强闯的厢房门口,正对着宋鸿嘉站定,抬起凤眸,静静望着他。
宋鸿嘉又追了过来,怒不可遏:“耍什么花招,你到底把我儿子关在哪里了?”
谢时鸢站在门口纹丝不动,他提起剑,直指宋鸿嘉,剑刃在日光下发出凌冽的寒光,从宋鸿嘉眼里一闪而过。
“他就在里面,你想见他,就从我的剑下过去吧。”谢时鸢低垂着眉眼,轻声道。
宋鸿嘉有些发愣。
“怎么,我的话不够明确吗?”谢时鸢扯着嘴角嗤笑一声,步步逼近,“刚才不是一门心思往里闯吗?我以为你见他心切,什么都不会管,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比不上宋大人自己的性命啊。”
宋鸿嘉的目光越过挡在自己胸口的那柄剑,朝后面看了一眼,又落回谢时鸢身上,他抖了抖眼皮,喉咙发干:“他真的在里面?”
谢时鸢持剑的姿势一动未动,他的眉目漆黑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色,里面掺杂了太多不知名的情绪,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笑了一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鸿嘉手指握了握。
“宋大人,你再晚一步,我可不敢保证,你见到的会是什么。”谢时鸢又说。
宋鸿嘉不知身前房里有什么,但侯府的下人可是一清二楚:屋里哪有什么活人,只有一顶装着着装着从北疆带回来的,老侯爷的一块尸骨,和老侯爷留下的一些遗物。
他们能理解谢时鸢的愤怒,但这么做也太荒谬了,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他,往枪口上撞吧。刚这样想着,下一刻,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谁也没想到宋鸿嘉会真的迎上去。
他上前了一大步,那柄剑削铁如泥,噗嗤一身刺进去,几乎要将他捅个对穿。血流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顷刻就染红了胸前一片,宋鸿嘉疼得有些抽搐,他动动嘴皮,勉强发出声音:“带我……去见他……”
剑刺进去的时候,谢时鸢的目光顺势凝在了那个不停渗血的口子上,看着那一大片鲜红色,他怔了怔,随后像是猛然受到什么冲击,忽地把剑抽了出来。
这一剑刺得狠,宋鸿嘉没能站起来,他冲着门跪在谢时鸢脚边。
“父亲!”
远处响起宋忱的惊呼,他几乎是扑爬着过来,颤抖着手去捂宋鸿嘉胸前的血窟窿。他自己也刚刚能下床,如此剧烈的动作,脖子上的伤又被扯开,丝丝往外冒血。
谢时鸢皱眉看了眼自己手里沾满鲜血的剑,又看向地上狼狈的二人,一言未发。
宋忱抬头望了过来,谢时鸢对上时,他想自己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眼神了。
那双眼里有惊慌,有恐惧,有悲愤,有厌憎,甚至还有对他的可怜——谢时鸢说不上来。但此时宋忱只是崩溃地叫着:“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方才那一剑下手并不轻,宋鸿嘉毕竟身为朝廷命官,如果在这里丢了姓名,后果可想而知。
侯府的下人都吓软了身体,管家最先回神,推搡着几个人,厉声吩咐道:“先救人!”
几人慌慌张张拉开宋忱,找来架子抬宋鸿嘉。他仰面躺着,因为失血过多已经人事不醒。侍从疾步奔走,晃得他半只手垂到支架外面,从宽大的袖子里掉出个明黄黄的东西,啪嗒落到地上。
宋忱脸色惨白追在后面,一行人着急离开,谁也没有注意。谢时鸢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没有反应。
“大人……”耳边响起管家的声音,谢时鸢侧目。却见他双手捧着什么,弯腰朝自己递来,“是陛下的诏书!”
原来管家不知何时把宋鸿嘉掉的东西捡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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